迟堂下意识摆手:“我、我不知道啊……”
他脸上没有震惊,只有弥盖弥彰的慌乱。
俞冉冉一下子懂了。
她没再说话,冷静地往医院大门口走,迟堂赶忙追在她身后,小心翼翼问:“冉冉,你还好吧?”
俞冉冉侧头看他,轻嗯一声,“我不太好。”
她觉得自己应该悲伤,但是却哭不出来。
心里空荡荡的,好似缺了一块。
铺天盖地的空洞袭来,她不舒服,却没有想哭的冲动。
甚至于她说‘我不太好’这话的时候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一时之间让迟堂摸不着头脑。
江氏私立医院门口有几家不大的超市,正值饭点,路边还有不少在叫卖的小商小贩子,俞冉冉平静地看着红绿灯,通过马路后进了超市去买吃的。
她实在是太淡定了。
淡定到迟堂都以为周毅泽和俞冉冉不是关系那么好的朋友。
结账的时候,售货员看着俞冉冉手里的青菜,打趣道:“这是准备在住院部厨房里做饭吗?我可是得提醒你了,住院部厨房紧张,您可不一定排得上号哦……”
迟堂在一旁已经拿出手机准备给俞冉冉付钱。
可听到售货员话的俞冉冉直愣愣地抬起头。
女人长了一副冬日里枝头寒梅般冷淡寡欲的脸,漂亮是漂亮,只是少了几分灵动。
她突然自嘲似得笑了笑:“我不会做饭。”
“温酒也不会。”
只有周毅泽会。
迟堂一愣,看着转身把那些青菜都放回去的俞冉冉,没太懂什么意思。
超市里人员嘈杂,不过几分钟,俞冉冉又回到收银台前。
塑料袋里装满的全是零食和速食产品。
她看着看着,垂眸间,倏然一滴泪落下来。
啪嗒一声,落在塑料袋上,声音很小,甚至在嘈杂的超市中,都没人能听到。
迟堂变了脸色,快步上前一步抓住俞冉冉的的胳膊,“冉冉?”
俞冉冉抬头看迟堂,她甚至眼眶都没红,表情都没丝毫变化,只是眸间蓦然间滑下一行泪。
有人说,知道一个人去世的时候你可能并不会这么难过。
可习惯与思念会见缝插针。
当你在群里习惯性@的那个人再也不会回复你。
当你买的菜不会再有人做。
当晚风拂过,和你举杯把酒言欢的那个人再也不会出现。
那股巨大的失落感和漫无边际的想念才会出现。
就如同现在,在这个小小的超市里,俞冉冉的心已经快要疼到无法呼吸了。
潮水般的窒息感袭来,俞冉冉捂着胸口,痛苦地躬下身子。
迟堂紧赶紧地想要给俞冉冉抬手抹掉眼泪,扶住俞冉冉,却被女人偏头躲过。
“迟堂,你去找温酒吧,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
她的悲伤无声无息。
却不比温酒好受分毫。
-
时间飞逝地极快,南城市从夏末又兜兜转转到了渐凉的深秋。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所有人的生活似乎都开始回到了正轨。
江肆也的各项身体机能明明已经都恢复的很好,却迟迟没有醒来的迹象。
偌大的江氏集团由江擎一手把控,江祁航也开始被江擎逼着学习商界的事情。
A大落叶枯黄,三源湖畔背书的身影越来越多,不少考研的学生天还没亮就来湖畔背书。
绺绺秋风夹着朗朗背书声传了很远很远。
温酒刚上完课,去了趟国家实验室后就看到了正在门口等她的俞冉冉。
“哎呦,小冉子,你来啦!!”
温酒欢快的迈着小碎步跑过去,挽住俞冉冉胳膊:“走!回北桥!干饭!!”
俞冉冉眉目如画,见到温酒的那刻眼眸微不可察的弯了弯:“嗯,菜我买好了,走吧。”
温酒笑意盈盈,她今日穿了暗红色的针织毛衣,和一条宽松的牛仔裤,栗色长发散着,漂亮明艳,浑身上下都是一股子慵懒和散漫的味道。
“我下午没课,中午陪你吃完饭我要去医院陪江肆也。”
俞冉冉低嗯了一声,开车往北桥别墅走。
厨房里,温酒熟练地切菜,给俞冉冉打下手。
她看着某个一脸严肃看着小红书一步步搁那儿放东西的女人,无奈地扶额:“不是,冉冉啊,就这个西红柿炒蛋咱们已经做了N遍了,你怎么还需要看着步骤做啊?”
俞冉冉冷呵一声,凉薄的视线转向温酒:“你好意思说?起码我照着做能成功,而你照着做只能做出一坨狗屎。”
温酒笑意顿失:“………”
那也总比江肆也做饭整坏她好几个锅强!
最会做饭的人不在了之后,她们两个无论多么认真的做饭,都少了几分味道。
温酒把做好的饭端进了客厅的茶几上,她赤脚踩在浅蓝色的地毯上,又去打开了电视,侧头对俞冉冉道:“你知道么,我这几天老是做梦。”
俞冉冉正去厨房里拿碗筷,闻言顺着温酒的话问:“做什么梦?”
温酒打开电视后坐到茶几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