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 夏国所处之位置,恰好就是在南方。这一份意有所指,便就愈发的明显了。 若是这上面所记载的是寻常东西,许是都没有那么的让人好奇。可是若这上面所记载的却是与闻人庭风有关,那它的意义就很重了。 闻人庭风是塔西国皇帝颇为宠幸的皇子,若是真的能够解读出这机关骨牌上的秘密,那等于是抓住了塔西国皇室的秘密。 有这么一则秘闻抓在手上,便可以兵不血刃地将塔西国继续握在夏国的手上。除非塔西国的皇帝,放弃了这个心疼的儿子。 但……这显然也是不可能的,若是塔西皇帝从一开始就放弃了闻人庭风,便不可能让其带着这块机关骨牌,来到夏国。 这似乎也将那一份厚重的上贡礼单,变得合乎情理了几分。若是那么一些上贡之物,便能够给闻人庭风续命,那的确是算不上什么。 一时之间,整个大殿上的氛围都变了。对于那块机关骨牌的看重,明显高出了许多。 裴舒听着闻人媛说的那一番话,虽然最后都能够合乎情理地圆上。 但裴舒始终觉得,好像那里有些问题……只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她一时也思考不出这其中究竟有什么问题。 只能是将目光凝聚在了机关骨牌之上。 整块机关骨牌,都是一体的,只能够通过上下左右移动的方式来改变现有数字的排列形式,而无法通过取下其中一块,重新装上去的形式进行拼凑。 正是因为这样的一个问题,所以机关骨牌一直不曾大范围地出现在市面上。 偶尔,倒是会有一些大世家,会通过制作机关骨牌的方式,对家族的遗嘱进行安排,以防自己后事的安排,会被人轻易的篡改。 裴舒思量了一下,开始移动着骨牌。 若是夏国的骨牌,她还能够通过骨牌上的文字走动,进行推演句意。可这是塔西国的机关骨牌,上面的文字也是塔西文字,她也无从通过句意,进行拼凑。 裴舒移动着骨牌,仔细地注意着每一块骨牌的变化。忽地……裴舒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将自己的脸距离那块机关骨牌贴得更近了一些。 绿竹和小安子见裴舒有所动作,便也连忙上前扶住那一块机关骨牌。 虽然他们二人看不懂裴舒这么做有什么用,可是裴舒一旦有动作,便代表着有了想法,这便是好事。 旁人看得有些一头雾水。 “她这是在做什么呢?那可是机关骨牌,若是不能够推演出机关术的根本,是不可能还原出这份骨牌上所记载的文字的。” “难道是在使用什么通灵的法子?呵,她不会是因为听闻了这块机关骨牌是塔西的大祭司,受到上天的感应,所制作而成的。便试图与这块机关骨牌通灵,得到什么感应吧?” 几个纨绔郎君听了,皆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来。终究是顾忌着这是在缙云殿上,整个大夏最有权势的人都在此处了,才是将笑声压得低了一些。 其中一个纨绔子弟开口道:“哼,机关术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向来都是要从小便挑选颇为有天资的人培养,学来十几年,可能也只是能够学出个皮毛罢了,她一个闺阁之中,只知道绣花的女娘,怎么可能解得开这机关骨牌?” 这一番话,有人不齿,也有人听得颇为受用。 裴舒今日实在是太出风头了,她的表现,几乎将整个夏国的男子都给比了下去。这无疑是在打夏国男子的脸面。 虽然裴舒此刻所做的,是为夏国争光的事情。心中那一份暗戳戳的心思,却也希望裴舒不要破解这机关骨牌的奥秘才是。 裴舒心无旁骛,几乎将外面的所有纷纷扰扰全部都给屏蔽到了自己的意识之外。 过了好一会儿,才是重新站直了身体。面上便没有了那一丝迷茫。 伸出手,按在一块机关骨牌之上,胸有成竹地将那块骨牌向着右边移动了三格。 安静的大殿之中,只听到清脆的一声咔的声响。 那是机关的子母连接复位的声音,这也代表着裴舒移动的这一格,并没有错。 在席间看着的纨绔郎君瞧着,一瞬间张大了嘴巴,好半响才是回过神来:“巧合,一定是巧合罢了。她只不过是一个女子而已,怎么可能会机关术?她一定是瞎蒙的。” 在那人的话音落下的一瞬,裴舒又是紧接着移动了第二块机关骨牌。 那一声子母连接复位的声音再一次的响起,然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并非是结束。 第三块,第四块,每一块裴舒的移动都准确无误。 隋仪景一只手按在脸颊边,唇角勾了勾。 真是一只小狐狸啊。 隋仪景的传音入秘在耳边响起:“真是没想到啊,究竟是在什么本督不知道的时候,你这个小毒蝎子竟然还学会了机关术?你这是师从于谁?得了什么真传?说出来听听?” “不过,你这移动的手法,倒是让本督有些看不明白了。如今在世的那些机关术大师,好像没有谁是走的这一种路数,难道你的师傅已经没了?” 一时被打断,裴舒干脆也将手上的动作给放缓了些。 另一只手用着只有万礼司之人才能看得懂的暗语,打着动作。 “千岁爷说笑了,机关术是何等高深的东西。我不过是一介闺阁女娘罢了,学不来那么高深莫测的东西。” 隋仪景传音入秘:“哦?是吗?你不会机关术?可你若是不会机关术的话?你现在的破解之法又是从何得来?难道你要告诉本督,你是得到了什么老神仙的指引不成?” 裴舒打着暗语:“是气味。” 气味…… 隋仪景想着这两个字,裴舒的嗅觉一直以来灵敏与常人,这一点他倒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