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姑娘,原来是你,快请进来。
晚生将她迎进堂内,沈青月坐在窗前,望着窗外院中的树,阳光落他身上,璀璨夺目。
我没有找到他。
沈青月将目光收回,落在她身上。
阿七提着食盒,慢慢走到他身前。
我知道,我也不是为此而来。
她将食盒放在他面前的长案之上。
打开。清香四溢。
早上新做的,趁热吃吧!
她双手递上一双竹筷,眼光幽幽,笑意岑岑。
沈青月眼风淡淡,扫过那张泛着小心机的脸,接过竹筷。
这是小菜。
阿七将装菜的小碟端了出来。
一碟辣豆干,一碟青菜肉末。一碗雪白香浓的清粥也端了出来,摆放在他面前。
有事相求?
沈青月小菜就包子、包子就小菜气定神闲地吃着他的早餐。
怜孤堂那些孩子,你能不能管管?
阿七以手支颐,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直瞪着他。
沈青月斯文之极,慢吞吞地啃掉一只包子。朱唇若点,却不沾半点油光。
我这不是定期派人给他们送吃的、用的吗?
沈青月夹了第二只包子,手指如玉。
晚生立在案前,面带笑意。
哎,他们是人呢!你不能只给口吃给口喝,其他全不管呐!昨晚上,他们不睡觉居然跑大街上去偷东西。你那个什么狗屁堂主……
沈青月原本明朗如玉的脸瞬间变得乌黑如夜。
我在吃早饭呢!
阿七抓过一只包子,塞嘴里啃着。
你那个什么堂主,逼迫那些孩子为他做那些龌蹉的勾当。阿茴被人当街抓住,差点溺死在河里。他们都是些可怜的孤儿,无父无母无人爱惜。
她吃完那只包子,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
你能不能请个好点的教书先生,给他们上上课,教他们识字,让他们知荣辱明事理。
没想到你这么爱多管闲事。
沈青月搁下竹筷,将食盒推给晚生。
你尝尝这丫头的手艺,竟比我们楼的大师傅还好过几分。
他摆摆手,晚生提过食盒。
谢公子。
沈青月看出了她眼里的失落,他端起案几上的茶杯,轻轻地呷了一口香茶。
阿七识趣地起身,欠身行礼道:
多有叨扰了。马车还在外面等我,告辞。
她转身便离开,毫不拖泥带水。
稍等!
沈青月夺步而出。
阿七立在院中,静静地等待着。树影婆娑,光影斑驳。
他掏出一只荷包,上面绣着一枝雪白的桔梗花,枝叶翠绿欲滴,绣工绝佳。
咦,怎么在你这里?
阿七认出那荷包,正是叶寒凉小朋友给她的那只,里面装满了金叶子。
沈青月将那荷包擎在手中。
这荷包……挺别致的。
阿七伸手去接那荷包,沈青月将里面的金叶子倒在一张锦帕之上,随手包了,塞在她手中。
我的荷包……
阿七伸手去夺。
沈青月一个转身流云一般流畅。
晚生,送客!
沈青月快步走开,晚生跑了出来,笑着将她送出了院门。
花萼楼楼主遥遥地看着她上了马上。马车辚辚而去。
公子,她走了。
他站在门边许久,晚生吃完早餐,笑吟吟地看着他。
这阿七姑娘实在是个有心人,这一大早就给公子送早餐。
有求于人,能不早起!
沈青月抢白道。
公子还真是刻薄……
晚生轻声道。
你说什么?
沈青月扬眉看他,目光如炬,严厉之极。
没什么。
晚生忙捂着嘴看着他,笑着。
欧阳安可有下落?
沈青月未与他计较,走进屋内,坐于案前。
晚生跟在他身后,取出一卷信笺,恭敬地呈上。
刚收到的飞鸽传书。
沈青月一双洁白无瑕的手轻轻打开那卷纸。脸色变得极难看!
不知是何人下的手,死相极惨烈难看!
晚生的声音沉闷清冷。
那一纸白纸上赫然写着数个隽秀的小字:
怜孤堂堂主欧阳安暴毙而亡!
阿七坐在马车中,摇晃着,眼光朦胧地瞥见车窗外,人群水一般朝城门边涌去。
外面怎么啦?
她问车夫,可车夫并不作答。依然将车赶得飞快!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想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马车一路疾驰。
师傅,我要买些书和纸笔,劳烦了。
阿七掀开帘子,望着那车夫单薄的背影道。
……
沈青月将那一笺信纸扔进案边红泥小火炉中,一缕青烟袅袅升起。
他死有余辜。
沈青月端起茶盏,淡然地喝了一口茶。
只是,以欧阳安的身手,能轻易取他狗命的,属实不多。派人查一查,我实在好奇得很。
晚生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