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红鱼戏莲屏风后面,漫出薄薄水汽,宛如仙境。那少年赤裸着上身光洁如玉的身躯透过朦胧的屏风将一派旖旎风光投映到她眼中!
她在这里做什么?
傅流云指着浴室一角莹莹灯光之下不知所措的阿青,她衣袖高挽,青白的一张脸弥漫着莹润的水汽。
奴伺候少主更衣沐浴啊!
出去!
傅流云压低声音,怒斥道。先前那个撒娇撒痴懵懂似顽童的少年,已然不见了踪影!
少主!
阿青扑通跪倒在地,哀哀怨怨地哭泣着。
阿青不知做错了什么?少主要如此待奴家,先前都是奴与阿素伺候您!为什么现在……少主如此厌烦我们姐妹?
吵死了。阿七带她出去!
他摆摆手,带出一条晶亮的水珠,那一个角度刚好将清澈的水珠划至她脸上。
是。
阿七忙将她拉起来。
起来吧!
阿七扶着她的手,阿青却一把推开她,将一双细白的手笼在袖中,冷漠地抹去脸上的泪水!头也不回地掀开那摇曳的珠帘,恨声道:
滚开!
阿七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如那氤氲水汽朦胧地笼罩在她心间!
阿……青……
那只洁白无瑕的手如一道白色的闪电,在她眼前划过!
她忙追了出去!
喂,你去哪?水冷了!你添点热水啊!
阿七跑到院中,浓郁的树荫将初夏的阳光支离破碎地投到她脸上,那些细碎微小如水晶的光掉在她眼中。她微眯着眼睛,四下不见阿青的身影!
女孩儿叹息着,茫然无措地立在花树之下,头顶花枝摇曳。
阿七,添热水啊,水太凉了!
那少年的声音穿透珠帘飘进她耳中,她只得快步跑了进去!
来了。
她走到那巨大的炉灶前低着头往里面添着木柴,炉灶上支着一口巨大的铁锅,铁锅里烧着一大锅洗澡水,一支鹅黄色的竹管直通墙内浴室。
阿青那死女人怎么放一池冷水来?
傅流云在珠帘后大咧咧地骂着。
少主,阿青她……
阿七欲言又止,此事干系重大,她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我肚子饿了,你那酥酪还有没有?
傅流云从漱玉似的珠帘后探出半个乌黑的头来!
有的。
阿七站在那昏暗的炉火侧,见他完全不在意她说什么,便打住话头,走了出去。
很快她便端了一碗雪白的酥酪走了进来,她站在珠帘外,深吸了口气,朝里面喊着:
少主,我……我进来了。
快进来。
傅流云欢快地冲她招招手,她探头进去,一眼望见屏风后那少年雪似的一截身躯如刺目的阳光直晃她的眼。她以手捂着眼睛,羞涩地道:
少主,你能不能……把衣服穿上?
我穿着衣服呢!快拿过来!
他的声音里透着流水潺潺般的欢快,全不像一个被罚了禁足的人。
阿七掀帘而入,清澈的珠帘晃起一道迷蒙的光影。方方正正的浴室墙壁上,挂着数十盏青铜兽头灯盏,满室熠熠生辉!那体量俊美的少年,孤身坐在浴池边缘,上身胡乱地披着那件白色中衣,雪似的胸脯毫无芥蒂地裸露出来!
阿七抿着嘴,远远地将那碗酥酪递过去,特意别过脸,不敢直视他的身体!朦胧的水汽自池中升起,空气中散发着馥郁花香的气息。
她的脸红得像掉进沸水里的螃蟹。
拿着啊!
她急了,这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
傅流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眼波流转。
你干嘛?把东西递给别人却不直视人家眼睛,这是什么待人接物的礼仪?
少主,您请慢用。
她这才低垂着头,恭敬万分地将碗双手递上。
傅流云嘴角轻扬,接过她手上的碗,看着她羞红的小脸。
她见鬼似的抬脚便走。
慢着。
傅流云叫住她,她定住了。
少主还有何吩咐?
她扔给他一个纤细单薄的背影,轻飘飘的影子落在方砖铺就的地板上,潮湿而温润。
我尝尝味道先,看看你的厨艺是否有所进溢。
他舀了一层薄薄的酥酪,满脸期待地送入口中,咋吧着嘴巴,皱着眉道:
不太甜啊!
傅流云失望地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
阿七愤然地夺过他手中的酥酪,拿起汤匙便舀了一大口,吧吧地吃着。
哪里不甜了?这甜度还不够吗?你味觉是不是出问题了?
那女孩儿气极,连着吃了三大口。
傅流云笑语吟吟地望着她,满眼怜惜,看着她谨小慎微、小心翼翼地在这院子里生活着,不敢多说一句,不敢踏错半步。原本是花一样肆意绽放的年纪,却被拘谨在这方寸之地,毫无自由。
你……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她停了下来,怔了半晌,半天才反应过来。
骗子!你为何骗我?
她气呼呼地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