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找谁?吕永年?”
“是的,吕永年,请问永年叔在吗?”
陆居秋礼貌地问道。
王大叔所给的地址,是京都最大的木匠营,所以只要有张嘴,便一下就找到了。
然而,那个男人一听陆居秋要找吕永年,顿时嗤了一声,“吕永年呀,不好意思,他可不在这里。”
“永年叔不在这里?那他现在在哪里?请问你知道吗?”陆居秋仅仅愣了一下,接着问道。
那个男人又是嗤的一声冷笑:“他在哪里?我怎么会知道他在哪里,不过你可以去乱葬岗那边找找,兴许哪个没有立墓碑的,应该就是他吧。”
男人这一说完,和铺子里的一些木匠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
陆居秋:“……”
马车里。
顾若若听着那几个木匠带着恶意的哄堂大笑,微微用力地握紧了拳头。
其实在来找吕永年的时候,她心里就隐隐猜测到,吕永年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情的。
要不然,不会与王大叔突然断了十来年的联系。
这其中原因,肯定不是吕永年嫌贫爱富,而是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居秋哥,我们走。”
顾若若抬手微微撩开窗帘,叫唤了一声陆居秋。
但仅仅是露出那么一点侧脸。
都能清楚地看见顾若若面容的姣好。
木匠营的那个男人突然猥琐地扬声道:“原来是小娘子找永年叔呀,若是小娘子肯与我喝两杯的话,关于吕永年在哪里,我也是可以告知一二的。”
说完,那个男人与其他几个木匠又发出一阵猥琐的大笑。
陆居秋面色骤然一冷。
朝着那个男人多看了一眼,这人,他替青临记住了。
接着驾马车离开。
一直驾着马车与木匠营有了一段距离,陆居秋这才问马车里的顾若若,接下来他们要去哪里。
顾若若道:“去沐风书局。”
就在陆居秋得令朝沐风书局驾车去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道叫声:“公子,等一下,公子……”
对这叫声,陆居秋一开始并没理会。
直到那叫着他的人,气喘吁吁地追到马车旁边,陆居秋这才知道,原来是在叫他。
陆居秋停下马车。
“公,公子,你,你们是要找永年叔吗?”
追着他们马车跑过来的是一个与陆居秋差不多年纪的青年男子,从青年男子头发上,和身上带着的木屑来看,应该是木匠营里的伙计。
“什么事?”
因为刚才那个男人对顾若若猥琐出声地调戏,陆居秋看着这个站在马车旁边的青年男子,眼神很冷,没有一点好脸色。
“你们是永年叔的什么人?亲戚吗?”
青年男子看着陆居秋的眼神,也是充满着打量,还有防备。
陆居秋打量了一下青年男子,青年男子给他的感觉是一个老实憨厚之人,但人不可貌相,不过他还是如实又简短地回了一句:“我们是永年叔在云岭镇的朋友。”
青年男子一听,一双漆黑的眼睛顿时一亮:“石井村的朋友吗?”
听到青年男子说到“石井村”,再看青年男子那一脸欣喜的样子,陆居秋低低地“嗯”了一声,问:“你知道永年叔在哪里?”
“原来你们是永年叔在石井村里的亲戚啊,那太好了!”
青年男子整个人瞬间从警惕防备中兴奋了起来,接着打量了一下陆居秋驾着的马车,问道:“公子,这辆马车,是你们的吗?”
陆居秋虽然不知道青年男子为何会问这句,但他还是低低地“嗯”了一声。
只见那个青年男子那双眼睛瞬间又亮了起来,道:“这马车是你们的呀,那你们一定是很有钱的了,都能驾这么好的马车,这下师父有救了。”
如果说青年男子前面如同“见钱眼开”的话,让陆居秋心生不喜,那青年男子后面的话,则是让陆居秋一愣。
这青年男子叫何晨。
是吕永年的徒弟。
当年吕永年从安定县来到京都的时候,就进了京都最大的木匠营干活,凭着精湛出色的手艺,不到五年的时间,吕永年就成了木匠营里手艺最好,身份最高的大工匠。
然而,就在三年前。
吕永年在给一位贵人做定制木具的时候,发生了意外,不仅三根手指头没有了,还把那位贵人昂贵的木具给砸坏了。
因为手指缺失,吕永年的手艺自然不能如从前那般顺畅自如了,废了,以利益为主的木匠营自然不会再留吕永年的了。
木匠营不仅将吕永年赶了出去,还要吕永年赔偿那砸坏的木具。
整整两千两。
这一笔巨额赔偿,不仅让吕永年赔光了所有的积蓄,还连房子也卖了,还是不够赔。
这不,吕永年又还了将近三年,现在都还欠着木匠营老板五百多两银子。
对陆居秋说完这些,青年男子的眼圈已经一片泛红了,本来还兴奋的声音,在说到吕永年还欠着木匠营老板五百多两的时候,一下变弱了下来:“公子,这……五百两,你,你能帮永年叔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