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主动走了过去,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我不该和你们乱发脾气。还有…谢谢你们。”
小秃子和小麻子当然不会和她计较,或者说他们压根就没有和小叶置气。
“大小姐就合该有脾气,那才威风哩!”小麻子嘻嘻哈哈地说笑道。
“就是!大小姐,你说得那几句轻飘飘的话,简直和夸我们似的,又脆又甜。我们还希望你多骂几句呢!”
小秃子的马屁成功逗笑了小叶,她捏了把他的肉脸蛋,说道:“还真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你把讨钱的那套功夫用在我身上,是不是也有些小题大做了?”
他咧嘴一笑,正想继续说下去,却不料迎来了当胸一掌。
一旁的小麻子也是。
他们俩被齐刷刷地送到了树根低下趴着。
“不知是哪位高人来访,既是为我而来,还请阁下现身一见,何必在暗处躲躲藏藏?”
小叶屏气凝神,警惕地环视着四周,朗声问道。
剑气骤袭而来!
小叶登时将小狗抛开,免得它随自己遭受这无妄之灾,险之又险地勉力一旋身,保住了脑袋,却削走了一大把青丝。
可怜那小黑狗被摔到地上,跌得汪汪直叫。
“剑法本应无招,习剑者当悟其神妙,而非死招。出剑时眼观心会,或轻或重,或疾或缓,长剑当全凭心意而转,如臂使指。”
薛衣人苍劲沉浑的嗓音忽在脑海中响起。
剑招忘记了,那便忘记了。
可剑意是不会随着记忆而丢失的,它早已化入血肉,成为了灵魂的一部分。
又是一剑刺来。
两剑间的间隔只在眨眼之间。
小麻子和小秃子甚至还没看清第一剑是从何处而来,第二剑的寒芒已经照清了小叶的咽喉。
生死只在一线。
她狼狈地折身伏地翻滚而过,还未起身,第三剑已至。
“剑意只在心中,剑心澄明,剑招忘了又如何?”
这一声犹如黄吕大钟,钟鸣玉关金锁落,昔日种种,似跑马灯转,一幕幕自眼前闪过。
青山入云,绝壁高崖。
夏时烈日,冬朝霜雪。
铮!
第三剑被挡在了她面门之前,锋刃几近压在她的眉眼之间。
但无论对面的青衣人如何运力,手中剑也只同陷入泥淖一般,无法再进分毫。
全因剑身处的那一根枯枝。
小叶借着月光,终于看清了来人装束。
一身乌漆嘛黑的夜行服将人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杀意翻涌。
“阁下是故人?”
长眉遮瞳,神目如电,肃声含威,周身寒意森森,她此刻仿佛一把出鞘的宝剑,锐意逼人,哪怕只是靠近,也会被外溢的剑气所伤。
“还是仇人?”
“老子是要你命的人!”
星稀疏影,枯树寒鸦,一道白影飞入了掷杯山庄。
左轻侯深叹一声,短短几日,他的两鬓已尽染秋霜,脸上的皱纹深得如同刀削斧凿刻出来得一般。
他走上前去,又一遍重复道:“她还没有回来,下人们也还没有消息。”
楚留香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哪里,仿佛已经僵成了一座塑像。
左轻侯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他与楚留香相交多年,从来没见过这副模样的楚留香。
患得患失,心焦气躁,往日的闲适洒脱、逍遥自在,都在得知小叶失踪的那一刹那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来哪怕潇洒开阔如楚留香,也终究难逃这“情爱”二字的困顿。
“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小叶姑娘机敏过人,伶俐可爱,谁会舍得伤害这样的小姑娘?”左轻侯终究还是忍不住安慰道。
看他神思惶惶,忧思恐惧的模样,哪里还能认得出他是楚留香?
提到小叶,楚留香的脸上终于多了些神采,却也只是愁苦,不知是在回应左轻侯,还是在喃喃自语:“她失了武功,身体也不好…天这么冷,她出去的时候忘穿了裘衣,更深露重…”
剑影重重,寒光笼罩,小麻子和小秃子已经彻底无法看清打斗中二人的身形。
小叶将枯枝背于身后,佯装不敌,引得敌人近前点刺。
“着!”
一声轻啸出口,只见她眸光一晃,登时以指为剑,快如闪点,点中了青衣人的膻中穴,真气如锥,霎时侵入气海丹田之内,痛得他霎时委顿扑地,鲜血从喉头涌出。
血腥气弥散在风中。
小叶迈着闲散的步子走到他身旁,信手一夺,便抢过了青衣人手中的长剑,轻轻巧巧地挽了个剑花。
“你到底是什么人?”
剑锋抵在他的心口,只要稍稍往前一送,立马就能送他去踏黄泉路。
青衣人的面巾已被摘下,小叶很确定,她不认识这个人,至少现在的小叶不认识。
“知道了,对你没好处。”他嘴硬道。
“我现在没心情和你打哑迷。”小叶的面无表情地说道,长剑毫不留情地刺破了布料,堪堪停在皮肤之上。
青衣人霎时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