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机着楚留香和左轻侯忙于应付打上门来的花金弓的空档,小叶从后门偷偷溜了出去。
天高云淡,日晕浅浅,今日的寒风吹得留情,并不冻人。
孤身行走在人流如织的大街上,道旁的摊位看得她眼花缭乱。许多商贩见她衣着华贵、俊美可爱,瞧什么都是一副新奇,一看就是个好骗的冤大头模样,如蜜蜂采蜜似得纷纷围了上来,向她卖力推销着自家货物,顺道还将价格默契地上涨了几番。
小叶摸摸这个,看看那个,最后都是摇摇头,一件也不买。
小贩们摸清了她的套路,留下鄙夷的眼神或几句碎语,一哄而散。
她倒也不见恼,仍是笑嘻嘻的。
“小叫花子,你们知道薛家庄在哪儿吗?”她终于在街角处看见了几个聚在一起的小乞丐,上前问道。
其中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模样的小叫花站了起来,满脸都是麻点儿,睨着她说道:“大小姐,找人帮忙是要付报酬的,你看起来这么有钱,不至于抠门成这样吧?”
小叶笑了起来,说道:“有时候看起来有钱,和荷包里真的有钱是两码事,我相信丐帮的兄弟们是最明白这个道理不过了。”
小麻子的眼睛睁得滚圆,上下打量着小叶,把眼睛看酸了也没看出这位大美人儿身上的江湖气,有的只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气。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丐帮的?”
“这条街上没有别的乞丐,就你们几个半大小子,若说就你们几个能霸占这么大块地盘,我是不信的。除非,你们是丐帮的人,这片原本就是帮中划给你们行乞的。”
“算你聪明,我们是丐帮的又怎么样?没有报酬,就是不给办事儿。”
小叶笑看着他们这副泼皮模样,从袖中一勾,取出了块竹牌,在他们眼前晃了晃。
“哪怕是见了这个,也不给办吗?”
小叫花们在看到牌子的第一眼就凑了过来,就差把脸贴上去了,小麻子上上下下地将小叶打量了好几遍,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是七哥什么人?他居然把令牌都给你了?难道你是他没过门的老婆?”
“笨蛋!”
一旁的一个小秃子干脆地敲了他个脑瓜崩儿,教训道:“大小姐这么漂亮聪明,简直和七哥就是天生的一对。你都已经说出来了,还要问什么?”
“七哥?你们是洪七的朋友?”
小叶眼前一亮,压根不在意他们说什么“老婆不老婆”的,更不会费心解释。
“认…识,认识…嘿嘿。”小秃子说得吞吞吐吐,笑声中透着尴尬。
小麻子也陪着笑脸直挠脑袋,就是不说话。
小叶黑白分明的眼珠儿轱辘一转,故意说道:“我道丐帮的兄弟都是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的豪爽性子。如今看来,是我想错了。”
“哎!”小麻子一跺脚道:“我们,我们认得七哥,七哥却不见得还记得我们。”
“这怎么会?洪大哥绝计不会是忘恩负义,抛弃朋友的人。”小叶正色道。
小麻子还想再解释,小秃子率先抢白道:“其实是约莫三个月前,七哥因要办一桩大事到了这片儿来,和咱们兄弟们喝过一场酒。这宝贝令牌的事情,也是席间听见有人说起的。”
“这个竹牌是个宝贝?”
小叶不明所以,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也没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和她那块羊脂白玉佩相比,简直天差地别。
小秃子嘴快,又赶在小麻子前表现道:“只有为帮里出生入死,立下三件大功的弟兄才有资格由帮主奖赏这块令牌。有了这块令牌,就能号令舵主以下的丐帮弟子任你差遣,你说是不是宝贝?”
小叶闻言,默不作声地凝视着这块碧色的令牌,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作何感想。
洪七临行前,偷偷将这块小牌塞进自己掌中,压低声音悄声道:“这就要走啦,你叫我一声哥哥,我不能白认你这么个好妹子。这次来得匆忙,身上就只有这个牌子,若是遇上丐帮兄弟要帮忙的话,还能有点作用。你带在身上,权作私房钱也好,别叫香帅知道了。”
难怪他说不能让楚留香知道,原来是怕他认出这块令牌。
“大小姐?大小姐?!”小麻子见她望着牌子呆立着一动不动,竟是发痴了,赶忙唤道。
“嗯?”
小叶回神,说道:“你们快别叫我大小姐了,别人都唤我作小叶,你们也这么叫就是了。”
“不行不行。”
这会小秃子和小麻子的反应倒是十分统一,连忙表示拒绝,异口同声地回答。
小秃子道:“你是七哥的好朋友,我们怎么能这样叫你呢?”
小麻子附和道:“对啊对啊。大小姐,你一看就是大小姐,虽然没有钱,那也是大小姐嘛,我们也不算叫错。”
小叶忽感一阵莫名烦躁,自她离开翠屏山后,所遇之人无不待她恭敬有礼,和善耐心。纠其缘由,无非是因为楚留香之故,是以个个都高看她一眼。
目下好不容易离了他,又沾上了洪七的光,说来说去,谁都不是因为“小叶”这两个字和她做朋友。
她仿佛是件属于他人的物件,依附树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