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淩顿时感觉喉咙里被万千颗饱满的棉花堵塞住,直觉告诉她,面前这个形式很危险,。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袖中剑,却被敏锐的苗予桃捕捉到了。
“不过,多亏了小河,我才能更清晰地确定,在我身边的姐姐一直都是一个骗子。”
苗予桃说到小河,语气中难得带上了一些悲戚,不过又转瞬即逝,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那些情绪。
他接着说道:“和那个中原女人曾经待过一起的是你,和小河共度的也是你,现在她们都死在了疱疫之下,那么姐姐……”
苗予桃的眼神狠厉得不像曾经温和的少年,而是一匹死咬猎物的狼。
“鸦城是最开始爆发疱疫的地方,而你在那段时间在那里出没,后来你和那个中原女人出现在鸽城,紧接着发生了什么,你和她分开了,并且投奔到了我这边。”
“我在鸽城也顺便找到了你曾经遗落在那里的东西——哒哒~”苗予桃笑着,手中的东西像是变戏法一样,凭空变出了一件小小精巧的盒子,并顺手将它打开来。
那是一团漂亮的菌团,青草绿色的像可爱的毛绒玩具,仔细嗅着,没有那恶心的腐臭,反而是一种泥土般淡淡的清甜。
和那些感染者体内腐蚀内脏的菌种一模一样。
“培养得那么好看,真是难为你了,姐姐。”
时淩瞳孔骤缩,紧接着打掉那盒子,铁制的盒子在地上滚落,发出清脆的声响。
苗予桃看着时淩慌乱的神情,发出低低的轻笑:“不做没有任何准备的揭露,这可是姐姐你教我的啊。”
糟糕了……
时淩精心设计的一系列计划此刻被拆得底裤都不剩,她过于自大,以为苗予桃总会像曾经培养的那样无条件相信自己,几乎她都快要忘了,这个精心设计的游戏世界几乎和真实世界挂钩,有纰漏自然会有那个“破壁人”。
不可能的,怎么会就这样轻易地被看穿了……她明明连药阁那神秘的存在都骗过去了,怎么可能输在苗予桃身上。
时淩身形摇晃起来,好像风烛残年的枯萎之花,在一瞬间分崩离析,眼眶之中顿时蓄满了雾气。
不可能的……她两年的心血,她耗尽无数心力做出来的最佳解法,她为此甚至付出了整整十年的寿命!
此刻,时淩的脑袋没有如此嘈杂过,霸凌的场面历历在目,陈冬桦那得意的笑,戳着她的脊梁骨,将她踩在泥泞之中的屈辱,那真实世界之中所有无数让她不甘的种种。
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苗予桃看着被拆穿的时淩情绪有些不正常,方才站在上风的他不知为何起了心疼的情绪,下意识地去擦拭她的眼泪。
“别开玩笑了!”时淩一把打开苗予桃的手,眼眶发红,不知道是不是恨的,语气也变得十分凶狠:“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还这副深情的模样,你自己不觉得做双面人很恶心吗?”
苗予桃不怒反笑:“那你对我来说不一样是双面人吗?我们谁又比谁更优越呢?”
“你曾经让我变成正直的战士,为自由和解放而战,可是现在,你又推翻一切,像对立面一样肆意破坏好不容易建立出来的秩序,让疫病和死亡笼罩人间。
你变了,两面极端,就像是……站在神明的视角玩弄这个世界一样,无论南疆变成什么样,无论我变成什么样,你都不在乎。”
“你只在乎你想要的结果。”
苗予桃说出这句笼罩在心底的话,却没有那么如释重负,那双深沉的眼眸里倒映着时淩惊慌的神情,他顿时觉得索然无味起来。
似乎曾经他奉为神明的苗微灵好像也不过如此,那时太过单纯,太过年轻,才会被眼前的人蒙蔽了双眼,心甘情愿地做她的木偶,被当成棋子一样牵着向前走。
而如今,他远比时淩经历得要多,政局的风诡云谲,明枪暗箭,在这个地方成长的苗予桃早就比那个不懂世事的少年要深沉。
还是曾经度过的时光过于美好,他才会不断地在那逝去的爱慕者铺陈一层又一层的美化,哪怕在这个过程中,他已然发现了自己成功路上的不简单,也从来不会往时淩身上怀疑半分。
时淩无法面对失败,孤注一掷地抽出袖中藏着的匕首,毫不犹豫地朝苗予桃刺了过去。
反应太快,苗予桃根本来不及反应,或者说,他压根没想到时淩会对他下狠手。
他下意识地用掌心接住了时淩的一刀,眼神也立刻变得冰冷起来,将那柄有着破裂意义的刀给夺了过去,另一只手迅速扣住时淩的手腕,轻而易举地将她压制住。
“你疯了?”掌心的疼痛传来,苗予桃声音带着难以置信地诘问,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
“苗微灵,对你来说,难道我们过去的五年时光都没有任何意义吗!?”
滚烫的鲜血滴落,带着难以忍耐的诱人香甜,时淩没有歇斯底里地发疯,而是浑身力气都宛若抽走了一般,缓慢地说着:“只不过是一个游戏罢了。”
她抬眸,眼底是苗予桃看不懂的暗涌,时淩那外露的情绪,好像在这对上眼眸的一瞬间,化为了痱粉,似乎她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