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缓缓停在医院的停车场。
边炀和唐雨还未到病房,就在门口听见了吵闹的声音——
“你们都给我让开,我是秦祁,边城最好的兄弟,我们穿开裆裤在大院里满地跑的时候,你们都还没出生呢,又怎么懂我们之间的友谊,他不可能不想见我的,你们都给我让开!”
“不好意思,秦先生,边总吩咐过,不准您进来。”
那人被赶了,还粗着嗓门,理直气壮,“这不可能,你们肯定听错了!他不可能赶我的,就让我进去吧……”
说着就推搡保镖,硬往里面闯。
保镖也知道他的身份,不能下重手,于是几个人就在走廊里吵吵闹闹的。
唐雨看得莫名,边炀跟她轻声解释,“这是秦明裕的爹,前两年跟爸闹了点矛盾,还没和好。”
唐雨看着那边闹腾腾的场面,缓缓点了下头。
边炀牵着她的手往那边走,“秦伯伯,这是怎么了。”
秦祁见到他,立刻扬起和善的笑容,“阿炀来了,臭小子一眨眼长这么大了,没想到都要结婚了。”
然后视线落在他身边的小姑娘身上。
漂漂亮亮的站在那,模样挺乖的,尤其一双眼睛,明亮又干净。
在功利沉浮的圈子里待久了,这样澄净的眼睛很少见。
唐雨随边炀的称呼,温静礼貌的叫了声,“秦伯伯好。”
“好好。”秦祁满意的点点头。
“秦伯伯,您这是?”边炀低头,扫了眼地上的大包小提,都是些补品礼盒,还有秦祁后背的那根藤条,唇角微微抽了下。
秦祁轻咳两声,大概也是觉得丢人,把藤条从后背默默拿下来,“你爸。”他指了指病房,压低了点儿声音,怕里面的人听见,“心眼小得要命,因为那件事,两年都没搭理我了,这不,我听说他又住院了,特意来看看他。”
说起来,秦祁还挺委屈的。
明明两年前被一拳打进医院的是他,结果呢,生气两年的却是边城!
平常他们吵几天也就算了,过不了多久,双方各自找个台阶,各自往下走,什么事都能云淡风轻。
可那次不一样,硝烟持续到了今天,历经两年零四个月!
边炀结婚的消息,还是秦明裕跟他说的呢。
这请帖迟迟没往他家送,秦祁实在憋不住了,这不,又登门了。
可边城也太不讲理了,台阶都搭到他跟前了,他一脚踹开不说,还让保镖拦住他。
秦祁也是个好面子的人,在政坛屹立多年,地位也算是泰山级别。
谁不给他好声好气的说话?偏偏边城,把他面子扒光了,里子露出来他还得抽两下。
边炀哭笑不得,“所以秦伯伯,您这是来……”扫了眼那藤条,略微挑眉,“负荆请罪?”
秦祁讪讪,“也可以这么说吧。”
要是这次还不成,他就用这荆条把边城抽成陀螺!
“你给评评理,你伯伯这做的相当厚道了吧?我对谁这样过?也就是对你爸。”
秦祁叹气,“其实,我也知道当时那种情况,我说那些话不大中听,可不也是为了他好吗,你妈去世后,你爸那半死不活的样子,我看得难受,公司也不弄了,家也不要了,连你也不管了,整天活得行尸走肉,我是想着再给他找个伴吧,起码能照顾照顾他,谁知道他上来给我一拳……”
那一拳把他打得差点去见弟妹。
边炀抿了抿唇角,默不作声。
唐雨轻轻回握了下他的手,边炀回过神,朝秦祁笑,“秦伯伯,我知道您是好心,我爸性格倔,但关于我妈的事儿……谁劝都没用。”他轻声,“再给他些时间吧。”
秦祁还想说点什么,到底没说出口。
目光扫过唐雨,眸中闪过一丝情绪。
他把边炀叫到一边去,有些贴己话想跟他单独说。
边炀让唐雨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一会儿,跟秦祁来到走廊尽头的露台。
秦祁拍了拍边炀的肩膀,开门见山,“阿炀,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在伯伯眼里,你就跟我亲儿子一样,听说你创业又结婚,事业和爱情都顺当,伯伯打心眼儿里觉得高兴。”
边炀笑,“我明白的。”
“你爸这个人被你妈惯坏了,孩子脾性,做什么都随心所欲,考虑得不是那么周全。”秦祁有所顾虑的说,“明裕把小雨那孩子的背景跟我说了点,小姑娘吃得苦头多,能走到帝都来不容易……”
“但结婚不只是两个人的事儿,还是两个家庭的事。”
说完,就瞧见边炀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些许。
秦祁马上笑,“别生气,我说这些不是为了拆散你们,是有个想法,你先听听。”
边炀抿唇,掀眸看他。
秦祁缓缓开口,“这圈子向来踩低捧高、趋炎附势,人人的眼睛都能长到了头顶去,你出生就是边家唯一的儿子,身边的人自然对你众星捧月、唯你是瞻,可一旦你跌下了、摔倒了,也有的是人幸灾乐祸落井下石,你会承担这些,你的妻子自然也要承担这些,甚至因为她的家世背景,会比你承担的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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