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说了会话,边炀挂断电话时,脸上的笑容瞬间散了很多。
低垂的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
上面是小姑娘接受采访时的视频和录音。
录音里的讥笑声、拳脚声、巴掌声清晰分明的传出来……
每个字、每个声音、每个藏在录音里她的几乎听不到的呜咽……都化成淬了毒液的刀子似的,狠狠捅进他的心窝。
边炀捏着手机的指骨泛白,胸口肿胀酸涩得喘不上气。
深深的吸一口气,依旧止不住某种席卷整颗心脏缺氧似的窒疼感。
身后忽然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
“阿炀,怎么不进去啊?”
来人对上他蓦地掀起的眼眸,漆黑的眸底似是覆了一层寒霜,还有来不及遮掩的凛冽和潜伏其中的暴戾。
校长惊怔的看他,只片刻的功夫,少年就敛了所有情绪,脸上不见一丝的情绪波动。
“怎么了?”
刚才一瞬间,校长被他的样子惊骇到。
边炀锁了屏幕,几乎是强行将戾气压了下去,握着手机的手懒懒的插进口袋里,已然恢复如常散漫的样子。
“没什么,王伯伯,我们进去说吧。”
古色古香的雅间内,四面墙均挂着名画。
檀香袅袅,隔着一扇山水画的屏风,有身穿旗袍的女子奏起管弦丝竹。
米白色的灯罩笼着光,金丝楠木的桌前坐了两位清北学校的院长,一位法学院,一位医科学院的。
校长则坐在首座。
“阿炀,听你爸说,你不是要出国吗,怎么还有时间找我们这群老家伙叙旧啊。”
边炀浅笑了声,蓝色的衬衣带着几分随性,“没出国,这不想你们了吗,所以特意过来看看您们。”
先是为每一位教授用热水烫餐具,然后打开一盒茶叶。
盒子打开的一瞬间,茶香四溢。
“这不是你母亲珍藏的金瓜贡茶吗,你竟然舍得拿出来给我们喝?”
“瞧您说的,我什么好东西不想着各位伯伯。”
边炀慢条斯理的打开茶饼,坐在茶台前,投茶、候汤、冲茶、淋壶、烫杯、出汤,冷白的手指把一系列流程做得一丝不苟,一分不差,无比赏心悦目。
等茶汤出来,茶香早已弥漫开来,冲淡了室内的檀香。
他从茶台前起身,半弯着身体,为座上的三位沏茶倒水的,礼节做得足足的。
校长和两教授都有点受宠若惊。
不知道为什么,边炀越是正儿八经的做派,他们越是隐隐约约的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毕竟这孩子在清北长大,算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大家都对他的脾性略知一二。
他母亲当年是清北的风云人物,本该八年制的本硕博连读,她仅仅用五年就提前毕业了,当时校长极力挽留戚明宛留校任教。
从讲师成了人人敬仰的正教授,那年她才二十二岁。
接着,她又用了五年成了为了医科院最年轻的院长,外兼清北附属医院的副院长。
不仅如此,戚明宛一如她的名字一般,明媚张扬,漂亮得不可方物。
偏偏为人正直又善良,基本是有求必应,他们或多或少都承过她的情。
所以无论是和她同届的同学,还是医科院的师兄师弟,提到她的名字,都不由得生出几分憧憬。
边炀随他母亲七分相,和学校的教授又住得近。
戚明宛和边城都忙得时候,就把边炀扔给师兄师弟带,打小就在清北晃荡。
这小子会长,不仅继承了他母亲的美貌,还继承了她的智商。
至于性格大概是随了边城,桀骜不驯,爱惹是生非,经常把他们搅和那叫一个鸡犬不宁!
不只是医科院的人深受荼毒,就连别的学院都对边炀是如雷贯耳,退避三舍。
所以边炀这一番礼节下来……
他们相视一眼,都觉得眼前这茶不是价值千金的好茶,而是下了毒的砒霜。
“那什么。”王校长没喝茶,慈祥的看向边炀,“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啊?”
边炀笑,“王伯伯,我母亲生前一直想让我在清北读完博士,我这几个月琢磨了一下,觉得她说得确实有道理,我还年轻,不着急创业,应该多学点理论知识。”
王校长激动,“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你不知道,在你走后,你郑伯伯半个月都没睡好觉,你要是能回去读完博士,你郑伯伯做梦都得笑醒。”
边炀微笑,“之前是我年轻不懂事,辜负了郑伯伯的一番厚爱,后来我痛定思痛,觉得还是留在清北好,毕竟你们都是我的家人不是,去哪都不如这有归属感。”
王校长听得是欣慰不已。
这孩子长大了啊,知道心疼大人了。
“对了,王校长。”
边炀扯了话题,看起来像闲聊。
“我记得我母亲之前以全国状元的身份入清北时,清北开出了极好的条件,具体是什么来着?”
王校长开口,“明宛啊。”
已经过了许多年,他都有些不大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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