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事儿,冷静下来,我说实在的,就看唐雨妹妹和她一家人的态度了,不过就算唐雨妹妹不肯私了,那姓孟的也判不了,一是,即便是她雇佣别人动手的,证据确凿,可动手的人到底不是她,二,她是个未成年,三,唐雨妹妹的伤势是轻伤,即便咱们最后再怎么争取,她也不过是被警察教育个十几天就放出来了。”
秦明裕说得残忍,却是事实。
哪怕再怎么愤怒,按照现有法律规定,孟诗蕊得不到满意的制裁。
路边的街灯影影绰绰的透过车窗,落在男人的面容上。
少年的半边身子隐匿在黑暗中,侧脸轮廓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
秦明裕本以为他折腾了一天太累,睡过去了,可手机响起的那一刻,他马上掀开眼眸,接通了电话。
“小雨怎么了?”
打电话的是护工,他马上直起身体问。
同时示意秦明裕开快点。
秦明裕提了速,听见边炀回,“好,我这就回去,麻烦您多费些心。”
挂断电话后,秦明裕问,“唐雨妹妹醒了?”
“还没。”他眉心依旧皱着,她睡得不安稳。
护工说他走后,她一直做噩梦,极度不安全的念一个人的名字。
护工听见他的名字,就打来电话了。
秦明裕吐出一口气,低声骂了几句那个畜生,说,“哪怕是个未成年,我特么也得想办法给她留个案底,未成年人保护法保护的是受害者,凭什么她就一点事儿都没有,我非得想辙把她订在耻辱柱上不行!”
边炀嗓音沉冷的喃出一句话,“做坏事不受到惩罚,就不会意识到做了坏事,留案底只是第一步,我要让她也尝尝无能为力的滋味。”
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八点钟。
边炀下了车就匆匆奔往唐雨所在的病房。
点滴已经挂了三瓶,她躺在床上,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额头沁了一层又一层擦不干净的冷汗,零碎的仿若漂浮海面的碎冰块,稍稍用力就被海平面翻落。
边炀接过护工手里的毛巾,弯腰,轻轻擦拭她的脸颊和脖颈。
“不要……”
她像是陷入难以自拔的噩梦中,鼻翼上渗出了汗,浑身紧绷着,伤口都有要崩裂的痕迹。
梦里,她眼睁睁的看着,恍若恶魔般的孟诗蕊,拿起刀子,捅进了边炀的身体里。
边炀倒在地上,血流了一片。
无论她怎么哭喊他的名字,都无法得到任何回应。
“边炀!”
她猛地睁开眼睛,重重的喘息。
边炀快步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小雨,没事,缓一缓,别担心,没事了。”
他一遍遍的重复,微哑的嗓音让唐雨空洞的眼神,渐渐有了焦距。
她直勾勾的看向面前的边炀,完好无损的边炀,看了好大一会儿,眼睛里已经漫起一层水雾,“边炀……”
出来的声音沙哑的仿若经过一层磨砂。
“我在。”他说。
“我能……抱抱你吗……”
唐雨的声音微微哽咽着。
眼角的泪顺着脸颊,没入枕芯里,她就是太害怕了,怕现在才是梦。
边炀躬身抱住她,她伸出手臂先一步搂住了他的脖颈,将脸颊埋在他的身前,滚烫的眼泪像是将他烫穿。
边炀不敢太用力,怕碰到她身上的伤口,两只手轻轻托着她的上半身,还要观察点滴有没有回流。
她后背也全是汗,打透了的病号服半湿半干的烙在肌肤上,肯定不好受。
“没事了唐小雨,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一字一顿的说。
唐雨搂住他脖子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了几分,越来越用力,边炀感觉她在微微发抖。
“别哭。”他心脏疼得要死了。
抬手一下一下的,很温柔很轻柔的抚在她的肩背,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琉璃珍宝。
她埋在他胸前,瘦弱的跟只猫儿一样,嗓音哑哑的,“我不哭。”
边炀的额头贴在她的颈窝,呼吸越发的沉闷,“可以不哭,但是难过、生气、害怕都要告诉我,身上哪里疼也要告诉我。”
唐雨鼻间酸得要命,细指紧紧攥住他的衣服,“我……是不是太懦弱了。”
“唐小雨,你并不懦弱,你身上有一百个地方勇敢,只示弱了一次,那也是勇敢,你能好好的出现在我面前,我已经感到无比庆幸了。”
边炀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压抑的涩然,“你放心,我不会放过孟诗蕊的。”
唐雨的身体一僵,从他胸口前抬起头,“果然是她。”
扯了扯唇,自嘲,“无论我做什么,都逃不掉。”
“她该付出她应得的代价。”边炀眸色极深。
哪怕用一些非正常的手段,他也要孟诗蕊知道什么叫悔不当初。
唐雨抿了抿干涩的唇瓣,摇头,“法律制裁不了她的,她还是未成年。”
之前她报过警,最后都是不了了之,归结在同学间的打闹上。
再加上孟家的关系,孟诗蕊照样能像个没事人一样横行霸道。
边炀掌心托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