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父一直没搭腔。
红姨的男人一看,一把将东西塞到裴父怀里,转过身将胳膊抡圆给了红姨一个大嘴巴,
“你这丧门星,一天就知道胡说八道!
裴先生一个读书人,平常是不愿与你一般见识,你还真当是人家怕了你了?没有一点眼力见。
这么大岁数了,话都不会说,还累的裴先生误会,还不快给先生道歉?”
红姨在外人面前被自己夫君打了,也有些挂不住脸。
一只手捂着被打的地方,看着自家男人不断给自己使眼色,咬紧了牙关,最终还是忍了下去,强行挤出个笑容,
“对啊,裴大、裴大人,我就是说话不过脑子,您别跟我一个妇道人家一般见识。
裴澈我也是看着他长大的,那孩子从小就有出息。。。”
裴澈在门外听着忍不住笑出了声,有出息?
她不是一向都跟别人说这屋子里住了两个病秧子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
还有出息?这倒是新鲜。
屋里的人听见了动静,朝他看过来,
“哎呦,说曹操曹操到!裴澈呀,你回来了?
快来,红姨给你带了好吃的!上回都没来得及恭喜你中举!这可真真是了不得的大事!”
裴澈一脚踏进院子,只见裴父手上抱的、旁边的石台上放的都是东西,有肉、有鸡蛋还有茶叶盒。
“红姨今日破费了。”
“哎!不破费,都是应该的。
裴澈呀,红姨虽然平时嘴毒了点,但是对你可都是跟亲儿子似的!”
裴澈听她的话看着几人的嘴脸,突然有种想吐的欲望,于是收敛了笑容,
“红姨有话直说。”
“也没什么别的事儿,就是来看看你们,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红姨搓着手道。
裴澈还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裴父也不吭声,红姨的男人瞪了红姨一眼,还不快说?
“哎呀,这不你都已经是举人老爷了吗?
人家说大人不记小人过,前些日子是红姨不对,你可千万别跟红姨置气!
你放心,这房子你们就住着,谁来都赶不走你们啊!”
红姨一家也是真害怕了。
她以前是嘴损些,周围的邻居们都知道,但是谁想到两个穷书生,都落魄成这样了,小的竟然还考上举人了?
那可是举人老爷啊!相当于半个官了,只等着明年春闱完了以后官家给指地方就能上任。
若是被他行了大运,再斩获个三甲?那到时候想报复他们一家不跟玩似的?
她的小孙孙还没上学堂呢,可不能因为她以前有眼无珠,葬送了一家人的性命啊!
“裴澈啊,红姨给你道歉还不行嘛,啊?”
还未等他出声,裴父便发话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等亦不是那不依不饶之人。
吾儿平日温和有礼,这是他一届读书人该做的,只请诸位日后出去莫要信口开河便好。”
红姨听得云里雾里,连猜带蒙大概懂了是不追究她们的意思,忙道,
“哎,哎,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红姨男人也放下心来,应和着。
“裴大人、裴公子大度!”
裴父看了看日头,继续道,
“吾儿今日还要温书,便不留二位了。”
红姨本来还想提一提让裴澈给自家小孙孙启蒙的事,只不过裴父下了逐客令,她也不好再留,还是下次再说吧。
“裴澈啊,这是红姨家里自己养的鸡下的蛋,补脑子!你记得吃啊,不够了再去红姨那取,千万别客气!
那我们就先走了!”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院门,还不忘小心翼翼的将门带上。
裴澈只觉得最近发生的一幕幕从他眼前闪过,每个人都好像在唱戏一般。
裴父打开红姨刚送来的茶叶罐子,看完努了努嘴,又将盖子扣上。
见儿子看过来,把手中的东西都放在石台上,
“你。。。即使考上了举人也不要沾沾自喜,也就是此番重新阅卷才给了你机会,如若不然,你还是。。。”
说到这停下清了清嗓子,
“咳,你今日跟那掌柜的请辞了?”
“是,父亲。”
裴父点点头,
“那就好,可曾跟他说了以后就当不认识你,也不要跟别人说你在他们那干过?”
裴澈轻出口气,
“嗯。”
裴父这才看他顺眼了些,
“嗯,只要他不说便好,那些世家小姐们总不会到处炫耀说自己到清风阁去过。
听爹的,这段过去就直接抹掉,若是日后那掌柜再提起,就想办法处理了他。”
说完看了眼红姨刚刚送过来得鸡蛋,有些不自然道,
“那红霞也就是一乡间泼妇罢了,不值一提,莫要与她多计较了。
眼下你好好温书才是正经事,来年殿试是要面见圣上的,到那时你可莫要漏了怯。”
裴澈低下头,让人看不太清他的神色,
“儿知道了。”
听他这么回答,裴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