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进光被带到了京都衙门,倒是没人让他下跪,还给搬了把椅子让他坐着。
大理寺卿李治询问他所知道的情况,宋知府在一边旁听记录,夏进光怎么看这两人怎么不顺眼,故意找茬道,
“如夏某没有记错,宋知府应为四品。”
宋知府回答得不卑不亢,
“回侍郎话,下官确实为四品。
今日并非审问,下官只是接了状纸,连同大理寺卿找夏侍郎了解下情况。
稍后待下官将这些材料全部整理好后进宫叩见陛下,该不该审,该由谁审,自有陛下定夺。”
笑话,当他愿意审他呢?他自己衙门的事都处理不完呢!
不过想到这人被状告的罪名,宋知府又瞥了夏侍郎一眼,你还舔着个脸跟我这摆谱呢?
虽然他平常就看不上这夏侍郎,但多是因为这人老爱干些任人唯亲的事儿。
就比如他那弟弟,那是多大个草包啊?都能给塞进礼部?都不知道那人是怎么养出那么有尿性的女儿的。
还有前段时间围场出的那事,他那小儿子谋杀侄女?他当时就觉得这人家里得乱成什么样啊?
结果到了今天,这夏侍郎真是一次又一次刷新他的眼界啊?
原以为只是品德不行,治家不严,没想到竟是小瞧他了,他还能整出科举舞弊呢!
旁边李治也有些烦了,这身份品级的话他听了一路了,
“夏侍郎还是莫要再多想这些,您若真觉的过不去,面圣时可向圣上禀明,让圣上惩处我二人即可。”
“哼!”
夏进光也知道此时逞嘴上英雄无用,可是一想到刚刚宋知府问他的问题他便有些慌张,
那三名书生有多少证据?是只有他们三人吗?
只怪当时二弟跟他说这事儿的时候,他心里只有朗儿和苍楚漓的将军大印,没有亲自去处理几人,现在真是悔不当初!
直到被禁军送回夏府,夏进光都没能从宋知府那套出一点儿有用的话。
“爹!”
“大哥!”
夏蕴和夏峻见人被送回来,赶紧上前搀扶,
“京都衙门和大理寺怎么敢!?”
夏蕴不忿道。
大哥带着峻哥儿跑回房以后,不一会儿便有下人来报说他们府邸被禁军围了,只许进不许出,他到门口去问了也没有人回答他,只让他回府等消息。
等峻哥儿回来找他,他才知道自己哥哥被大理寺卿带走了。
夏进光扶着两人的手进了正厅,
“是皇上,他们得了皇命。”
一听竟然不是这两府私自做主,还得了皇命,夏蕴和夏峻也蔫了。
夏家众人被软禁在府内斩断了与外界的通信,只能苦苦等待皇上的旨意了。
当天下午,宋知府和大理寺卿带着亲自誊写的案情概要和三名书生所写的状纸以及文章等证据进宫觐见皇上,
东方唯大怒,下令彻查。将礼部尚书、礼部侍郎全部停职在府。
命大理寺卿、兵部尚书、刑部尚书、吏部尚书等四人同查此案。
此令一下,原本还想帮忙求情的官员都不敢吭声了,与夏府有来往的人家恨不得连夜撇清关系,送上断交书。
三个二品大员加大理寺共审!?这品级如此之高,就差皇帝亲自挂帅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皇上对这事上心了呀!皇帝一怒,不撸掉几个人,流点血说得过去吗?
次日,三名学子便趴着迎接了华夏的大员们,他们身上有伤,但是并不影响说话。
听了几人的叙述,再将三人的文章拿出来跟秋闱的文章一比对,此事便已经定了三分。
虽弄丢了其他学子托他们带来的文章,但是只要舞弊这事儿一确定,接下来的只是苦主多少罢了。
更何况这日初仞还往衙门送了一个已经被吓破了胆的泼皮李老二,这舞弊和谋杀的罪名基本就是坐实了。
几位高官都不用宋知府说,专程调了五十禁军贴身保护这三位书生,还找了大夫为三人看伤。
这可是为了天下学子,专程从北地到京城揭发礼部罪行的俊杰们,
虽然不知道皇上后续会是什么安排,但是经此一遭也足够留名的了,若是在他们手上有个一二,别说皇上,天下的读书人都不会放过他们。
是的,比皇上更焦急等待一个答案的,是衙门口静坐的学子们。
自从这件事传出来,在京都的学子们尤其是寒门子弟们皆是义愤填膺!
他们寒窗苦读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才换来的功名,竟然如此轻易就被人顶了去?
并不是所有学子都有一个好出身,这可能是他们唯一出人头地的机会啊!
不等到一个结果让他们如何能吃得下饭,睡得着觉?又如何能潜心做学问?
谁能保证自己不是下一个被顶替的?
天气冷的人心里发慌,而京都衙门口却是一片肃穆。
无数的学子身着襴衫,带着笔墨和白纸,在衙门口写下一串串词句,即使有不识字的人路过也被此情此景所触动。
学子们写完便将纸铺在地上,来往的路人都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