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下旬,天气越发寒凉。
凌岫已经穿上了半袖披袄,殿中香烟缭绕。她陪着阮玉瑶看书,正翻开一本姜宴给她找来的洛州异志。
这上面记载了一些轶事,还挺有趣。
比如有个村子里的井水很清甜且永不浑浊,不干涸,方圆百里闻名。
还有……某个村子一户人家女儿落水之后,救醒来就失忆了。
且满嘴胡言乱语,说不是父母的女儿,被家里人请了道士驱邪,那之后果然好了。
别的不说,凌岫暗自想着,这户人家的女儿也许真不是原来的魂了。
凌岫在继续翻下一本奇人异志,记载前朝洛州某村子出了个神童,一岁能言,三岁能诗,出口成章,后来果然当了大官。
凌岫手指一顿,也许闻人羽说的是对的,洛州确实位置特殊。
又摇头,就算真有那么回事她也做不了什么,顶多心里有个数。
“阿岫,南海真的有鲛人吗?”阮玉瑶撑着头问凌岫。
“应该是没有。”凌岫摇头,这只是一个正常的世界。
阮玉瑶只是随口一问,摇摇头继续看《百越志》
凌岫看了眼她的书封,百越近海,突然有点好奇大延朝沿海城市是什么样的。
大延并不禁海,不知道现在的海洋是不是纯粹自然,不像后世一样受到污染。
………
隆佑二十七年,冬月初,边境传来消息,北狄叩边,宁州北境的大延村落被屠,凉川,凉井,凉平三座县城被占领。
消息传到京都,百姓都沸腾了,议论纷纷。
朝堂更是像平静的湖面投入一颗石子,泛起了波澜。
凌岫听到都震惊了。
十年前打过仗现在北狄又要打,一时不知道是北狄恢复元气,要报仇还是其他。
“玉瑶,怎么又要打仗了?”
“据说是因为北狄求亲不成,恼羞成怒,挥军南下。”
恼羞成怒?不如说是蓄谋已久。
凌岫只觉得借口也找得荒谬。
赵穹最近很是忙碌,阮玉瑶怕他熬坏了身体,这日带着凌岫跟她一起去御书房送补汤。
两人走到殿外,见宫人都候在外面。
须臾片刻就见四公主赵倾从御书房出来,表情怔愣,看见她们还意外了一瞬。
赵倾反应过来,朝她们见礼:“见过皇嫂,凌姑娘。”
阮玉瑶和凌岫对视一眼,然后向赵倾回了一礼。
几人寒暄几句便作罢。凌岫看着四公主离开的背影,感觉她有些神思不属的样子。
进到殿中,只见赵穹一人,正揉着太阳穴。
大监等在外间,见阮玉瑶行了一礼,朝皇帝轻喊:“陛下,皇后娘娘来了。”
赵穹闻言抬头:“你们怎么来了?”
阮玉瑶轻轻把碗放在他面前,思索了一会儿:“陛下再烦恼四公主的事?”
赵穹挥手让大监守在门口,转头看着阮玉瑶,声音压低:“小四的事太棘手了。”
末了轻叹一声,“幸好不是父皇在的时候爆出来。”
阮玉瑶一脸莫名,四公主能有什么事?
凌岫站在阮玉瑶身后两米远,听着他们两人说话,心中也是疑惑。
阮玉瑶扭头看看门口,凑近赵穹一点,小声问:“我能知道吗?”
赵穹看看凌岫,再抬眼看着阮玉瑶,默了默:“能。”
他让大监退出去殿外守着,不让人靠近。
“皇后,朕真不知道怎么办,小四是父皇赐婚的,婚约不能解除。”
“……除非死遁。”赵穹迟疑了一下才轻声开口。
阮玉瑶点头,可是,“四公主为什么要解除婚约?她不愿嫁新科探花?”
凌岫知道韩冰是新科探花郎,暂时配四公主差了那么点儿,但是潜力无限啊。
看四公主品行也不至于嫌弃未婚夫身份低。
暗自琢磨这里边有什么事。
突然就听赵穹幽幽地出声:“不是不想嫁,而是他不能嫁。”
凌岫和阮玉瑶双双愣住。
默了会儿,阮玉瑶耿直地问:“这话如何说起?”
她怎么被绕晕了。
赵穹看了她一会儿,起身拉着她的手,凑近才说一句:“因为他是个皇子。”
御书房很安静,所以凌岫竖着耳朵听清楚了。
她差点没反应过来,然后倒吸了一口冷气,还有阮玉瑶,表情都裂开了。
凌岫想破了脑袋都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原因,先皇如果知道,那就是四皇子和贤太妃都要扣上欺君的帽子。
现在也差不多了,只不过赵穹承受力强一点。
除了不对付的老二老五,其他几个皇子公主关系还行。
“这,这……”阮玉瑶咽了下口水,半天问:“那你准备怎么办?”
“朕目前也不知道,关键是韩冰是个人才,朕不想寒了臣子的心。”
凌岫听说因为前面私盐案,官场空缺,新科一甲去翰林院待了几个月就直接赐官的。
韩冰正在工部历练。
凌岫分神地想着四公主那么大个美人竟然是个男人,震惊她一整天啊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