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上风很大,后半夜还下起了大雨,伴随着雷声。
这样的雨夜很适合睡觉,主要是盖上被子觉得不温不凉,屋外整整齐齐的雨滴刷刷刷的拍打在地上。
这场久违的春雨直到早晨才停歇,被雨水浇灌过的土地散发土腥味,竹叶上的雨滴随着叶尖缓缓低落,竹屋上的雨滴也争先恐后的落下,落在水缸中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一夜相安无事。
竹山外小亭旁,一名少女蹲坐在台阶上,看着这个雨后绿色的世界。
本来只是淮州小村子里的小村民的她,却莫名的卷入了这场争夺,宁先鬃,这个名字对于她来说很陌生,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为了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来不断找自己的麻烦。
母亲病重,进城买药就被当地帮派掳走,又被官家的人发现,在大院里享受着大家小姐的待遇,但她的母亲还病重在床,那些官府的人根本不在乎。
然后有一名黑衣女子找到了自己,带她去找母亲,可是,母亲已经咽气,走的很安详,含泪埋葬了母亲,跟随那名大姐姐走。
可是,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好人除了母亲,他们都为了一个叫宁先鬃的男人,一个从未出现过在她世界里的人。
那日在客栈它便看清了那帮人的嘴脸,被那名杀人如麻的刀客救下后,本以为又入虎穴,可至今,除了冼羽关心性的问了一下,没有人提及那个令她恶心的名字。
冼羽真好,有母亲,有父亲,有兄长,真好……
不知不觉,泪珠滑落而下,滑过她的小脸颊,低落在石阶上。
“想练武吗?”
一名腰佩唐刀的青年半蹲在它面前,伸手将她扶起。
“不,我想跟姐姐学医。”
李少知无奈一笑,挠了挠脑袋,挥了挥手道:“快去叫冼羽那臭小子起床吧,该上路了。”
少女连忙起身往竹屋而去…
李少知本就不擅长安慰人,总有人会被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捉弄,让原本的人生偏向无法预知的方向。
看着一路小跑的宁宣儿,李少知自言自语又自嘲道:“谁还不是呢…”
虽然昨夜狂风暴雨,可是第二日也没有成那令人窒息的阴天,太阳它老人家照常从东边升了起来。
再走两日,就能到药王山本庄了,今日行程目的地——镇南关。
人马分配依旧是江锐领路,前五后五,一人赶马车。
李少知依旧跟两个少男少女猫在车内,董竹衣依旧骑着那匹白马,虽然腰间不配剑,但如今却多了一支萧,一支白萧。
世人谁不知董竹衣?
庙堂,她是首辅大人的小女儿,当朝太后的小侄女,江湖,她是药王山药王唯一的女徒弟。更是江南凌云阁列之四大才女之首,美人榜榜眼。
但没有人知道,这位大才女竟然与一名边军将领私定终身,就连首辅大人也是近日见定安王妃亲自上门说媒,才知晓此事。
得知这个消息的他一时之间是百感交集,那个一年都见不上几面的女儿,忽然之间要嫁人了……
不过次日董太后就召她这位当朝首辅兄长入了宫。
董太后今年已经年过半百,但常年服用各地进贡的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如今看容貌貌似只有四十多,根本看不出来实际年龄已经五十六岁。
董太后半靠在亭子中,偶尔撒下鱼料,池中金鱼争前恐后的夺食,甚是好看。
“太后,首辅大人到了。”一名十七八岁的宫女恭恭敬敬的低声说道。
董太后将鱼料递给小宫女,然后坐在石凳上,食用着新鲜的糕点。
首辅大人已经将近六十,可走起路来依旧虎虎生风,当年先皇自刎前,曾将尚未及冠的太子托付给一直守在自己身边的淮炀王、董首辅和自己的皇后。
想必先皇也想不到,自己这一举动,在动乱的战争时期,直接架空了自己的儿子。但即使他想到了又能怎样呢,皇家唯一手握重兵的大儿子还在边境与敌寇作战呢…
“听说,定安王妃亲自来给竹衣说媒了?”太后轻轻放下一块糕点问道。
首辅大人轻轻点了点头道:“以前我们百般拉拢这冼方邯,无论是财富美人都没用,可这与我董府联姻,恕兄长愚笨,想不出原因。”
董太后道:“看来兄长真是有些糊涂了啊,这难道不是好事吗?不管他冼方邯是什么意思,表面上,他就是在我们与那老匹夫之间做了抉择,只是手段另你我有些措手不及罢了。”
“可竹衣这孩子,时常不在家,她本人可同意这门亲事?”
首辅大人同样也是疑惑这个问题,他答道:“据王妃所说,他们二人早就私定终身,只是战事紧急,便没有提出来,如今战事终了一年有余,才觉得是最佳时间,冼方邯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而王妃说,竹衣和李少知正在前往药王山,随后也会一同入京。”
“既然是竹衣自己的选择,兄长也别有不舍了,到时候给这姑爷在京师谋个好差事,说不定兄长还能经常见到竹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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