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为上州,一州刺史那便是三品官身。
莫说那长安城里年轻人崭露头角,长安之外,亦有年轻官员。
譬如这徐州刺史大人,如今年仅二十九,尚未而立,却已坐拥三品官身。
此人姓黄,成平年间的进士,那年主持科举者,仍是当朝帝师,那位姓魏的老人。
论起关系,这位年纪轻轻的徐州刺史大人,该叫那位帝师为老师。
官场之外的人,多半也觉得此人得到了魏太师的帮助而得到此位。
唯有官场中人才知悉,此子竟与那魏太师毫无来往。
更有人称,这位姓黄的状元不谙世事,不懂谄媚,故而才未能留在京城。
但亦有有心之人看的明白,无论哪个世道,没点道行,在这官场之上是混不下去的,更别说当上一座上州刺史。
其中缘由,无人知晓。
二十九岁的刺史黄远道第一次披甲上阵,领徐州官吏应对敌军与妖兽。
一剑赐死一名折冲府兵后,黄远道极速退回府衙,他是个文人,长时间的武斗,早就消耗了他的体力。
若非有几名境界不低的武师护着,黄远道恐怕是第一个死的人。
数日前,从亭州有一份飞鸽传书而来,是好友六先生所传。
说有大量妖兽,伪装成人形,往徐州城而去,请务必小心。
黄远道没怎么上心,毕竟徐州城外就有五千折冲府兵,城中亦有数百白衣除妖司,城门军等。
就算是大妖来到,恐怕也够呛,更何况大妖出动,除妖司多有感应,怎会不知?
不曾想,折冲府兵变,百妖冲城,如此场面,黄远道也是第一次看到。
任谁又能想到,位于大唐腹地的徐州,居然会有百妖冲城这种事情发生?
一只狼妖冲进府衙,利爪直逼黄远道。
一名捕快装束的中年男子横刀拦在身前,一脚踹在狼妖胸膛,将其踹出府衙。
正巧,府衙门口斜立着一杆银色长枪,将其洞穿,此妖毙命。
一名身穿红色甲胄的将领拔出银色长枪,走进府衙。
这位将领身上的甲胄多了不少伤痕,脸上沾上了不少血迹。
“末将已向另外两府求援,附近中州的除妖司也已经收到消息全力驰援徐州,只是最快的援军怕也得半日才能抵达,在此之前,我想大人应当前往除妖司避一避。”
那名击退狼妖的捕快问道:“房统领,城门军如何了?为何不见一人?”
徐州城门军统领房居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四门告破,两名门将战死,座下儿郎,也所剩无几,剩下的城门军,正在与除妖司全力御敌,但想要撑到支援,还是得去除妖司。”
身为徐州总捕的刘青空望向披甲的黄远道:“大人,房统领说的没错,困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当务之急,还是应该赶快腾挪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黄远道扒开这两位徐州官方名下的五品武师,“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折冲府兵变,首要目标居然不是府衙,不是解决或者控制住我这个一州刺史。”
房居后知后觉道:“听大人这么说,我倒才发现,我在赶来的路上,发现大批的府兵多往城东而去,论兵变,无非便是夺权……”
黄远道望向徐州总捕刘青空:“刘总捕,速速去案牍库,调出折冲都尉李万钧的卷宗!其余人等,随我上街,除妖卫民!”
房居拦住黄远道:“大人,恕吾等无能,这样的情况实在是无力护住大人周全,还请大人您随我前往除妖司!”
黄远道向身后望去,有目光坚定的捕快,有唯唯诺诺的吏员。
“我黄远道,祖上也是跟着高祖皇帝东征西讨的,这身甲胄,便是祖传!我有幸成为一州之刺史,如若弃百姓之安宁于不顾,死了我太爷爷都不会放过我的。”
“还有血性的!随我杀敌!”
堂堂军伍中人的房居居然被这一介文人镇住片刻。
黄远道持剑绕开房居,往街上而去。
房居吐了一口口水:“奶奶的,老子多少也在边境混过一两年,还能没你个读书人有骨气?城门军何在?”
跟随房居冲杀至府衙的城门军齐刷刷拔出战刀。
“在!在!在!”
“随吾迎敌!”
这夜,千余人,数十年从未有过战事的徐州城门军,跟随着主将,奋不顾身与敌军搏斗。
后战事了,加之主将在内,城门军仅活一百零三人!
捕头刘青空在人群中找到已经精疲力竭,不得不卸下甲胄的黄远道。
“如果那折冲都尉不为夺权的话,我大概知道他为了什么了。”刘青空毫不含糊的拿出卷宗,递给黄远道之后说道,“十多年前,大名鼎鼎的徐陵剑仙闯了一次除妖司大牢,还杀死了三名除妖师。”
“其中一位除妖师,叫李仁义,正是李万钧的父亲,城东,正是齐府所在之处。”
黄远道叹了一口气:“若非我无权调阅折冲府都尉的卷宗,要不然早就发现这其中的端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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