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厢的耳房正忙得热火朝天。
赵嬷嬷正拿着尺子给水晴她们量体裁衣,桑榆拿着纸笔在一旁记录,文叔没有卖身进叶家之前,家里是做裁缝,所以这会儿正在裁剪布料。
每个人手里都有活,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小姐对我们太好了。”
千惠捧着柔软的布料,想到以前在后院给府里主子洗衣服时,只能穿别人不要的衣服眼眶都红了。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穿过崭新的衣裳了。
不止是她。
“是啊,我都没有穿过这么柔软的衣服,要是以后也能一直都有新衣裳穿就好。”
水暖也是高兴,手里摸着分给她的料子,眼睛却落在别处,里面遮不住的羡慕。
那正是叶芷昔给自己买的。
上等的蜀锦,质地柔软漂亮。
不过,她和竹鸢都不善女红,所以托赵嬷嬷帮她做两身衣服。
一旁的水晴看见无声的叹了口气,忍不住拽了下妹妹,让她收敛些。
“小妹,那是大小姐的。”
水暖噘着嘴,有些不满,“哎呀,我知道,看两眼又能怎么样。”
“你……”水晴无语,不再理会妹妹。
赵嬷嬷,文叔,水晴、水暖姐妹俩也是穿着补丁上打着补丁的旧衣服,桑榆的裤腿还短了一截。
饶是如此,她们身上的衣物也比叶芷昔和竹鸢好上不少。
赵嬷嬷看着一旁脸上同样带着笑脸的叶芷昔,眼里溢出无限疼惜,“大小姐,我想帮您量身吧。”
“不用!”叶芷昔摇头,“我已经买了两身现成的,你只管忙你们自己的好了。”
“那竹鸢这丫头……”
竹鸢忙道:“我也有!”
如此,赵嬷嬷才放心,继续给水晴量身。
就在此时,屋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不一会儿,李嬷嬷就从外面进来,朝着叶芷昔福了福身,道:“大小姐,侯爷请您去现在去前厅一趟,有事与您商谈。”
听见叶弘要找自己,叶芷昔眼神冷了下来。
“什么事?”
李嬷嬷微垂着头,依然能感觉叶芷昔眼中的冷漠,恭敬回道:“听说和先夫人有关。”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叶芷昔淡淡应了一句,便没有再搭理李嬷嬷。
“是!”李嬷嬷应声后躬身离开。
李嬷嬷前脚离开,后脚赵嬷嬷就放下手头上的事情,走到叶芷昔面前,幽幽叹了口气。
“嬷嬷,您叹气作甚?”叶芷昔不解发问。
“小姐的忌日快到了。”赵嬷嬷说着便红了眼眶,抹着泪又道:“一晃眼小姐竟然已经去世这么多年,明明当初大夫说小姐胎相一切正常,既然正常,生产的时候为什么会难产血崩?”
赵嬷嬷的话,让叶芷昔平静的心忽然颤抖了一下。
忽然想到那日原主给她托梦时说的话。
难道,原主母亲的死有猫腻?
压下心里的狐疑,叶芷昔安抚了赵嬷嬷几句,就带着竹鸢去了前院。
……
前院,李嬷嬷正在跟叶弘和孟氏回话。
此刻的叶弘,已经换上一身常服,面色肃然的坐在主位上,旁边是一袭大红色蜀锦绣牡丹花纹样襦裙,满头钗环的孟氏。
不消片刻,夫妻二人就看见叶芷昔从外面款步而来。
见到他们,叶芷昔也没有行礼,径直坐在右侧的第一把椅子上,淡淡开口:“说吧,叫我来做什么?”
叶弘被她目无尊长的态度,气得嘴角狠狠抽了两下。
“混账,我是你父亲,你这是什么态度?”
叶芷昔则无所谓的掏了掏耳朵,嗤笑一声勾起嘴角,“没事是吗?既然没事,那我走了。韩家送来的铺子和地契我还没去巡视,就不陪你们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她的话就像一把刀子狠狠扎在了孟氏心口。
韩家那些东西,原本应该都是她的,要不是这小贱人突然出现,也不会落在她手里。
“你一个丫头怎么懂那些琐事,韩家送来的铺面和城郊的庄子,还是我替你去看看吧。”孟氏压下心中怒火,佯装出一副善解人意的继母形象。
叶芷昔只是凉凉的看了孟氏一眼并没有搭理她,而是淡然起身,并掸了掸已经洗的发白裙摆还破了几个洞的裙子。
“我很忙,就不陪你们在这里浪费时间。”
话音一落,她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叶弘被气得全身发抖,却又拿她没有办法,唯有一双愤恨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背影。
“你娘性子温婉娴静,怎么就生出你这样一生反骨的孽障。”
走在前面的叶芷昔脚步一顿,听见叶弘的话讥笑出声,头也不回的说道:“你还好意思提我娘?
我娘怀孕三月你就远赴战场,将她一个善良得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人,留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内宅之中,你有没有为她着想过一分?
你眼中只有朝廷,只有百姓,何时有过我娘?
你知不知道我娘怀孕的时候大夫说胎相一切正常,偏就临产日发生意外难产,这么多年难道你就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