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榆垂着头,感觉一道炙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充满压迫感,令她不由得攥紧手掌,深呼吸稳住自己。
明明只是个小姑娘,明亮的眼睛却格外坚毅有神。
“如果你不愿意留在澄园,我也可以将你的卖身契给你。”叶芷昔上前,将一张轻薄的纸递了过去。
秦桑榆摇头。
“多谢大小姐好意,奴婢已经被罚没贱籍,哪里也去不得。”
即便能离开忠勇侯府,结果也不会比留下来好。
叶芷昔点了点头,心里大致猜到秦桑榆的身份,“既如此,那你便留下。方才在外头的那些话,我也不多做重复,想来你也是明白的。”
“是,奴婢明白。”
叶芷昔也没有多说,让竹鸢带着秦桑榆去见赵嬷嬷安排住处。
澄园不算很大,却也是个二进的小四合院,房间很多。
即便突然突然多了五个人,也足够一人一间。
……
次日,天微微亮。
忠勇侯府早已经热闹起来,下人们各自忙着手里的事,偌大的侯府在管事嬷嬷的指派下打扫得窗明几净,前厅内堂的摆件也是换了一批又一批。
“你们手脚麻利点。”李嬷嬷站在庭院中央,“仔细手里的东西,要是摔坏了,仔细你们身上的皮。”
“是!”
被李嬷嬷这么呵斥,众人越发小心翼翼。
孟氏一身锦衣华服,如趾高气扬的如孔雀,在丫鬟的拥簇之下走来。
“夫人!”李嬷嬷迎上前矮身行礼,随后道:“一切准备妥当,夫人放心就是。”
“你办事我放心!”孟氏微微颔首,懒洋洋扫了一眼才道:“只是做做样子罢了,不必把最好的都摆出来。”
李嬷嬷递了杯茶给孟氏,抬眼给了她一个眼神,“这是老爷的意思。”
孟氏抿唇,有些无语。
搞不懂老爷为何如此看中晋王,虽然年少成名,可如今不过是个半身不遂的废物。
清儿若是真嫁过去,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孟氏懊恼的甩了甩手帕,语气有些不耐:“既然是老爷的意思,就按老爷说的做。只是这些花瓶,字画都名贵得紧,让下头的人爪子利索些。”
“是!”李嬷嬷应声,“奴婢时刻盯着,不会出错。”
孟氏点了点头,带着丫鬟去了叶婉清的院子。
这丫头素来讲究,总是打扮得明艳照人。
每每看见女儿出落得如此美丽,她看着心里也是喜欢得紧。
只是,今日之事事关重要,断不能和往常一般张扬。
她不得不去叮嘱几句。
……
澄园,叶芷昔正在一处有风的亭子里喝着花茶,想着如何让孟氏将吞掉的银子吐出来。
十年盈利,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千惠从前院回来,径直走进凉亭,低声道:“大小姐,查到了。门房的人说是晋王昨日派人递了拜帖,所以今日一早府里才会这么忙。”
原来是晋王上门拜访,难怪只是清早才吩咐人布置。
“知道了。”
叶芷昔并不意外孟氏会是这样的反应。
饶是晋王年少时如何战功赫赫,权势滔天,如今断了腿,在孟氏眼中也不过是个废物。
更何况,外头的人都说,晋王自从断了腿后,性情变得十分暴戾,每个月总有一两个下人从晋王府后门抬出去。
孟氏会将自己捧在手心的女儿嫁给这种人才怪。
叶芷昔没有理会叶家的事,带着面纱和竹鸢一起离开。
叶府门口。
叶弘刚刚下朝,匆匆换下官袍就带着孟氏来到侯府门口,打算亲自迎接晋王,没成想正巧看见被门房拦着不让出门的叶芷昔。
“你在干什么?”
叶弘一声厉喝,惊得竹鸢后背发凉。
叶芷昔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好巧不巧,正要出门就遇上这个渣爹。
“看不见吗,我要出府。”
叶弘气得老脸涨红,“逆女,昨天我说的话你都忘了是吗?谁家小姐,跟你一样天天在外面抛头露面,你不要脸,这我还想要这张老脸。”
“大小姐,你父亲说得对,姑娘家名节重于一切。”
孟氏怎会错过给叶芷昔添堵的机会,捻着帕子浅笑着上前,“叶家嫡系旁支女眷众多,若你真在外面出了什么事,传出一些难听的话,宗族那边你父亲如何交代?
你父亲虽心疼你,可你也莫要让你父亲为难不是?”
孟氏声音很大,话中意思亦是明显。
话音未落,叶芷昔便感觉身上多了几道目光停驻。
她淡淡的扫了眼,眼底蕴起一层笑意。
“主母当真是好深的心思啊。”
孟氏一怔,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小贱人难道看出来了?
“大小姐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叶芷昔冷冷一笑,声音带着凉意,“我带着面纱出门,走在路上无人知我身份,如今被你这一吆喝,引来门口来往行人注意。
今日我若出了这个门,明日街头巷尾就会传出关于叶家大小姐的各种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