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川没有回头,只摆摆手让青阳暂且退下。
苏瑾言毫不见外的直接入了洞内。
“这位可是容王妃?”
徐弦月不知她是何人,站在秦越川身侧,只微微点头示意应答。
苏瑾言也不在意这些虚礼,只颔首回礼,继而将视线转向坐在一旁的秦越川。
下意识脱口问道:“你这……”
徐弦月侧头看了秦越川一眼,想扯掉他的蝴蝶结已是来不及,不等苏瑾言问完,她心虚道:“秦越川,你们聊,我有些口渴,我这就去山里捉鱼吃。”
说罢强自镇定,离开了山洞。
秦越川刚想开口唤住她,苏瑾言一撩袍摆,坐在了他的对面,自斟了一杯茶水。
“不必担心,玄一不是跟着她吗?他可是顶级护卫,你的小心肝不会有碍的。”
见他似乎目力不便,苏瑾言好心的也替秦越川斟了一杯。
秦越川不知他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面无表情道:“你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苏瑾言没有正面回答,端起茶水,反而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方才就想问,你这眼睛是怎么回事?”
“瞎了。”
“噗!!”苏瑾言一口茶险些喷出口,多年的素养让他生生又咽了回去。
“不能痊愈了吗?”他关切道。
“能。”
“你能不能说话不要这么大喘气。”
“怎么,若是本王真的瞎了,你要更换合作之人了吗?”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自是不会。”苏瑾言顿了顿,又道:“好歹替你做了这么多事,至少要捞回本才行,我又不是白行善事。”
“所以,今日前来,看来不是专程探望的。”
“我在南渊的探子回报,南渊近期会派遣使臣前来北玄相送贺礼,说是欲与北玄交好。”
秦越川道:“不请自来?脸皮这么厚的吗?”
苏瑾言单手摸索着下巴,“听闻不是,已是向贵国皇帝传递了书信,想来不日便会有答复。”
“所以你是想来探听皇帝于南渊所呈递的书信是何态度?”
苏瑾言道:“也不全是,大概是可以猜的到。旁人不说,但是你应该知晓,北玄与南渊边境素有争斗,僵持不下,不分伯仲。”
“自从上次贺薛怀击败南渊之后,南渊元气损伤颇为严重,怕是几年内暂且无法主动挑起战事,但是,凭我对那老东西的了解,此次前来,定是怀有目的。他素来是无利不起早。”
秦越川回忆了一下前世,似乎临近年关的时候,确实有南渊使臣前来进谏,想求两国交好。
交好的方式,南渊选了一个最通用,也是最普遍的方式:和亲。
而选定的和亲公主,他记得好像是秦虞灵。
朝堂之上对于南渊的和亲,分为两派,主和派,和主战派。
主和派认为两国多年争战不休,边境百姓早已苦不堪言,如今南渊主动前来和亲,以示友好,乃是两国福音,不费兵卒平息战乱,是为双赢局面。
主战派责认为南渊素来狼子野心,绝不可能轻易服软,定是有所预谋,和亲并不能解决两国之根本。
而且南渊素来不重信义,若趁着两国休养生息之时突然袭击,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南渊穷兵黩武,为了扩展国土,此等劣招先前同旁的小国也不是没有用过。
秦越川自然是主战派。
倒也不是他喜好杀伐,北疆征战多年,使他对于南渊,从来都没有什么好印象。
甚至没有一丝信任。
每每兵败于他的手中,南渊就将矛头对准周边小国,掠夺财富土地,补充军用,稍有恢复,便会卷土再来。
如如苏瑾言说过的一般,像一个不知停歇的屠戮工具。
北玄仿佛是这个屠戮工具的执念。
前世双方争论不休,最终皇帝拍案决断:“同意和亲。”
意料之中的结果,以最小得代价赢得互利的局面,相对于,劳民伤财的继续争斗不休,确实值得赌一把。
秦越川便是多次上书陈表,奏疏全被驳斥回来。
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皇帝执拗的决策。
结果自然也是如他预想的一般。
南渊背信弃义,和亲不过两年,竟无耻的以公主嫁妆屯养兵营,撕毁盟约,卷土重来。
最后还是由他重返边境,这才于秦昭烈有了可乘之机,以至于最后的局面。
“……容王?容王?秦越川?你怎么了,你是在想什么吗?”
秦越川的双眼被布条遮住,苏瑾言无法从他的神情瞧出端倪,只见他木木呆呆,半天也不曾动弹一下,猜测他是不是已经入定了?
秦越川思绪回笼:“无事,我方才也是思虑南渊所图为何。”
“奥,那你可有想到?”苏瑾言揶揄道。他本来也没有什么期待秦越川会说出什么有建设性的回答。
毕竟连他这个亲儿子有时候都猜不透南渊皇帝到底想做什么。
“嗯,若无差错,和亲。”
“你,这么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