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随着一声枪响,余染想也没想,直接抱住了岑让。
她不知道那颗子弹会射到哪里,电石火光的一刹那,她只知道,她要保护岑让。
烟雾慢慢散去,岑让抱住怀里即将滑下去的人儿,手间带着粘稠的滑软触感让他脸上仅剩的血色尽失。
“岑让。”
余染依偎在他的怀里,小手不停地摩挲着他的脸庞,从眉毛到鼻子,最后又到嘴唇。
他瘦了。
而且下巴上还冒出不易察觉的胡茬,硬硬的,有些扎手。
嗅着周身熟悉的味道,余染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这次,终于换我来保护你了。”
闻言,岑让悚然一惊,混沌的意识逐渐清醒了几分。
果然,她记起他来了。
从他看到她直发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猜到了。
她直头发的样子简直和小时候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他握住她的手,感受着她指尖的凉意,心沉了下去,“余染......”
可偏偏,余染似乎是不想让他说话一般,她将手覆到他的嘴上,虚弱地说道:“岑让,其实我有很多、很多话想和你说,但我现在......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很庆幸,我的潜意识一直记得你,可是我又很难过,我这么晚才记起你,你别怪我,好吗?”
她的视线一刻也不敢离开过他的脸,颤抖的嗓音轻到让人几乎听不见。
说到最后,余染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咳嗽了几下,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岑让抱紧她,通红的眼底涌起的不安情绪渐渐蔓延开来。
她好像又轻了,轻得几乎让他感觉不到什么重量。
岑让抱着她的手臂紧了又紧,不受克制地颤抖让余染心疼的要命,“岑让......”
然而,岑让打断了她,他压抑着声线,尽量听起来是平静的,“别说话了,嗯?别说话了...我...我带你回家,回家......”
余染颤了颤眼皮,蹭了蹭他清冽的怀抱,“这次,这次...你...你会带我回家的,是不是?”
“嗯,回...回...家......”
岑让破碎般的鼻腔声,脆弱得像根游丝。
听到他的回应,余染随之慢慢闭上了眼睛。
王培赶下来的时候,只见岑让抱着余染坐在那里,整个人像是痴呆了一般一动不动。
余染腰部的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涌出来、流下去,早已把他的手背染的殷红。
“少爷,快,先帮余小姐止下血,你别这样抱着她了。”
王培脱下外套,想要先帮她止血,但看着岑让这般死死地抱着他,又无从下手。
他顿时急了,“少爷,你再这样抱着,余小姐就死了。”
死这个词成功拉回男人的思绪。
他抬起头,看向王培,嘴唇动了动,“不能...不能死......”
王培看着他那双通红、死寂的骇然眼睛,心头一震。
这双眼睛,没有焦点,空洞的可怕,犹如死人一般。
他知道,岑让的世界,塌了!
看到他有所动容,王培迅速用外套环住余染的腰,帮她先微微止住血,“少爷,我来抱着余小姐,外面就有医生,你放心,余小姐是不会有事的。”
看着王培倾过身子,岑让一把推开了他。
“别碰她!”
说完,他几乎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她抱起。
他定了定神,随后迈开如灌了铅的双腿,朝出口的方向缓缓走去。
这次,他要带她回家。
这次,一定可以。
这段路很长,不知走了多久,岑让终于看到出口,他看着前方半圆形的亮光处,眸光闪了闪。
“少爷,到了,我们到了。”跟在身后的王培激动不已。
走到出口就证明,外面都是他们的人。
他先岑让一步跑出去找医生。
岑让这一段往返路消耗尽了所有的意志和体力。
如若不是内心的信念,他根本无法走到这里。
走出出口的那一刻,岑让再也坚持不住,“噗通”一声,他高大笔挺的身体瞬间倾倒。
他双膝跪在地上,随后同怀里的人一起栽倒在地上。
伴随的,还有从王培外套口袋里滚落出来的翡翠手镯。
阳光倾洒。
在这一刻,手镯四周泛起一片清冷的绿色光辉,让其看起来越发晶莹剔透。
终于,这一切画上了句号。
二十多年前那起惊动全国的儿童失踪案终于有了了结。
身为主谋的林延宾和林川最终判了死刑。
林万盛曾经作为初犯,绑架了那么多孩子,导致林家一落千丈,任谁也没想到这起快被人们遗忘的儿童失踪案竟又出自林家人之手。
一家三代,两起绑架案在手,很多人都说他们林家人,罪该万死,死有余辜。
当初十几条孩子们的性命,除了岑让外,只有周远和周尧幸运的活了下来。
二十年。
迟来的正义终是了结了众多家庭的心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