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总管他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这穿着一身破烂的道士不是别人, 不正是当初大夫人生产的时候测算出大少爷必是人中龙凤那位所谓的大师么。 老总管吓了一跳,他确实知道这从小给大少爷批命过的徐道士还与大少爷有往来,可他不知道对方竟能直接从后院冒出来。 不过他马上就释然了, 大少爷确实有不少秘密, 他都能在这样的境地之下收服宋二爷为他所用, 秘密与一个道士来往又算得了什么呢。 宋淮青被徐道长往前扯了几步,便停住脚步不肯再走了, 他奇怪的问那发癫的老头儿,道“你这又是喝多了么” “我不是”徐道长很生气, 一个劲儿的拉着他往外跑, 宋淮青被他拉得趔趄了一下, 连连咳嗽了好几声, 老总管这才反应过来, 他哎哎的叫着,心惊胆战的从老道士手里抢救下了快要咳晕过去的宋淮青, 然后说, “你这话是怎么说的, 别拉少爷了, 您这么弄,他身子骨受不了的。” 徐道士见这个节骨眼, 老总管还过来捣乱,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正巧这个时候, 宋淮青又咳出了几滴血。 徐道士没辙了,只能去推老总管“那你去,去拦住那些人,叫他们别拜堂, 我马上就带他过去,快去” 徐道士急得直接在老总管的屁股上踹了一脚,直接把人给轰出门了。 老总管在小路上跑起来的时候还恍恍惚惚的,不明白大少爷为什么非得跟前面那个姑娘拜堂不可。 那就是二夫人随便找来的人呐,是来败坏大少爷的名声的,为什么非要娶了那个女人不可 从宋淮青要见新娘一面那次开始,老总管确实是想过的,大少爷现在神智清醒了,不必在受那些人摆布了,娶了冲喜的新娘子之后,就把人好好留在院子里面养着,反正他们宋家不缺一张吃饭的嘴,一个女孩子他们还是养得起的。 可大少爷只与那女孩子见了一面,就又放她走了,他说她活不成了,老总管不明白,看起来那么健康一个女孩子,怎么就活不成了。 可确实就是这样,那女孩子三天之后就死了,死状相当恐怖,像是被吸干了身体中的所有血液,原本如花的女孩子看起来像是一株枯萎死去的老树。 老总管不懂,怎么会有这种死法,连中毒的死法都比这样的尸体体面多了,他甚至怀疑过,真是大少爷命太硬,所以把新娘子给克死了。 老总管一边拍着自己后面的脚印一边骂起了老道士,骂他发癫。 怪不得大夫人去世、大少爷生病之后,这道士就被老爷拒之门外了,这都是有原因的。 他一直冲到外面挂着红色绸花的大堂前,正好有人抱着一直挂着红色绸花的大公鸡要进去。 老总管伸手一拦,中气十足的大喊了一声“且慢” 闻言,堂上高坐的宋老爷的二夫人全都看向他。 院中,宋淮青被老道士指使着去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宋淮青没有颜色艳丽的衣服,老道士挑了半天,总算挑出一件淡蓝色的长衫。 “您这到底是要做什么”猛咳了那几下,宋淮青此时说话都有些气虚。 徐道长拉着他的手,卷起袖子,露出了里面的手腕,他的手腕上有一条极深的红线,红到像是用笔画在上面的一样,但这不是红笔的印记,是他的命线。 这条命线现在已经极短极短了,不消两年,它就会彻底消失,那个时候,宋淮青这个人也算是油尽灯枯了。 老头儿这时候没那么疯了,他说“我方才替你看守命灯的时候,发现它比从前烧得更旺了,这说明有贵人来到你身边了” 宋淮青道“我可不敢叫你给我卜命了。” 上次这老道士说他有大福大运,日后必是人中龙凤,看看现在。 这老道士要是说他身边来了个贵人,那那人还不现在就要了他的命么 徐道长很生气的说“你再听我一回,你严肃点,我没跟你开玩笑,若真是贵人你也就不必死了。” 宋淮青沉默了几息,声音极轻的说“我早就做好准备了,如果下一秒就可以报仇,那么叫我现在就去死也行的。” 反着他这副模样,多活一秒都是煎熬。 徐道长不高兴他说这种话,他道“你母亲当初是多乐观开朗的人,怎地生出你这么一个丧气的孩子你给我振作起来,我早说了,我会帮你,但不到最后,你别轻易放弃自己” 宋淮青又咳了两声,然后道“我知道了,你走吧,叫祥顺带我去,别叫老头和那个女人看见你。” 徐道长这才反应过来,一想起那两个人,他忍不住又爆了粗口,骂了两句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