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地一下抽出腰间细长乌剑。 这是要干什么想动手 修士大惊失色,正欲惊呼,台上,宣明聆深深望了一眼伴身多年、又尘封许久的斩妖剑,长叹口气。 随即,扔去桌面,拎锤将其一寸一寸、逐节砸碎。 “你,”一旁被剑身戾气煞到,忍不住看过来的炼器师磕磕巴巴道,“你在做什么” “大会可自备四样材料。”宣明聆手下不停,微笑道,“此为第一样,先前与主方请示过。阁下不必忧心。” 灵器往往以材取胜,这容许自备的四样材料,几乎就是决胜的关键。 即便身家不丰的炼器师,也是精挑细选才敢用上,拿一把已铸好的灵剑算什么融化后与废铁何异 那炼器师暗暗念了句“怪人”,摇摇头,重新投入自己的事情中。 碎片迸溅,被灵流包裹着送去炉中,没有掉出一枚。 灵火摇曳,映得宣明聆脸颊忽明忽暗,眼底涌现出复杂的惆怅之色。 他想起了最初铸造这柄剑时的景象。 那实在是许久以前,他以灵丹堆砌,好不容易顺利筑基,可灵力虚浮,在谷主剑下依旧撑不过一招。 谷主失望之余,不愿再教他习剑,宣明聆只好壮着胆子问他“那,父亲,我该如何精进剑术呢” 问剑谷外门弟子,有晨练之课;内门弟子,则有师父相授。 宣明聆的师父正是他的父亲,而今谷主不愿教,他不免茫然失措。 看不得他这副不争气的样子,谷主冷冷为他指了条明路杀妖。 “不见血算什么好剑不杀妖算什么修士”他看着宣明聆,这个亡妻搭上命生下的废物,几乎是诅咒一般地说,“你娘为你而死,你当为你娘而活。除此之外,你什么也没有。” 要想杀妖,就得有趁手灵器。宣明聆便郑重地为自己铸了一柄剑。 斩妖剑。 后来浴血无数,不折不扣的凶器,在最初诞生时,不过一把平平无奇、甚至有几分劣质的灵剑。 如今却人见人畏,与邪器无异。 就连宣明聆,曾也一度害怕过它,迷惘之下,干脆将它封印,二十年没有出鞘。他也蹉跎在外峰,借修生养息之名,把自己变成了与过去截然不同的“宣师叔”。 但错的不是剑,是用剑的人;时至今日,也是时候给出一个交代。 他不会再逃避了。 神情逐渐坚定,宣明聆从袖中取出早已备好的另外三份灵材。 火行的凤凰羽,当年凤凰离去前,留给他护身所用; 水行的冬藏珊瑚,小凤凰十二岁那年为他亲手折下的生辰贺礼,也因此,他尝试着再次开炉,为蔚凤锻了一柄天焰; 木行的木犀角,两年前荒原一行,与蔚凤等人结伴斩下。 他乃火水木三行,这三份灵材,恰也契合灵根。 没有什么比这三样东西更能解释他心境的变化了。 宣明聆把它们一并丢入炉中,火舌舔舐,剧烈地灼烧着,慢慢与斩妖融化成的铁精合为一体。 在问剑谷为外门弟子铸器时,要的最多的便是剑。 说来也好笑,弃剑二十年,他却几乎没有一日离开过剑,哪怕闭着眼睛,也晓得该如何锤炼、如何雕琢、如何擦出雪亮刃口。 铸器,本只是他封剑后,闲来无事找的寄托。 可不知何时起,他越发认真、乃至醉心其中寻到了他的道。 不是随波逐流,身为问剑谷谷主之子就该走的剑道;也不是背负着母亲亡魂,以杀妖为毕生所求的杀戮道。 是能助他人、也能增益己身的炼器之道。 沙漏流逝,宣明聆已快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投入铸器五日,一双眼眸愈发明亮。 从剑刃、到剑托、再到剑柄,模样早就成竹于胸,精雕细刻,琢磨着每一处细节。 灵力流转,贯通剑中关窍,熟悉得好似另一个自己。 另一边,响起连连惊叹和骚动,仅仅五日,应常六正式成剑。 剑锋冷锐,青光隐隐,一看便知很是不凡。 他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逗留,只遥遥望了宣明聆一眼,起身将剑交付台前的老者。 对方瞥了一眼,眸里透出几分惊艳“好锋利的剑。此剑名为” 应常六略一思索,道“争命。” 老者收下青剑,冲旁边的报幕人轻轻颔首。 “散修应常六,”报幕人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