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明聆要寻的木犀兽兽如其名, 栖树而居,本体形如犀牛, 却能融化一般与树木合为一体, 在林中自由穿梭,来去无影,行踪难以捕捉。 它们天生攻击性不强, 脾性温和,往往成群,生活在灵气稀薄的荒原外围。 木犀兽每二十年换一次角,褪下的旧角会被藏进树洞中,质地坚硬, 能沟通木行灵气,可用作铸器之材。 自然, 刚褪下、或是刚从木犀兽头上割下的角效果最佳, 但宣明聆不打算那么做。 寻到木犀兽的居所, 几乎就可不费吹灰之力取得犀角, 何必再去伤妖 “我为水火木三灵根, 铸剑之材当一一对应, 如今只差木行。先前于善功堂挂了牌子, 可数月过去, 无一人完成, 只得自己先做打算。” 林影重重,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 一时令白日犹如傍晚。 宣明聆走在最前面, 警戒之余,和身后三名小辈一路谈着话。 “木犀兽行踪隐蔽,不大容易发觉, 单是寻到踪迹便不容易。倘若想要取角,最好是它们呆过十年往上的地方。” “木犀兽胆子很小,一旦被惊扰,便会立即换一处地方,故而找起来不那么容易。” 他嗓音温润,娓娓道来,似一阵清风拂过树梢,引人入胜。 “好在听询阁有消息说,就在荒原边缘,靠近云仪西侧的一片林中曾有木犀兽多年居住过的痕迹,有修士在此找到过犀角,应当不会有错。” “我曾与木犀兽打过交道,稍有经验,想着交由他人不若亲自来一趟,以免无功而返,才久违地想下一次山。” “荒原外围的妖兽大多灵智未开,妖力浅薄,筑基期尚且有自保之力,只要不往深处走,应当无碍。不过” 话间,像是头顶长了眼睛似的,手中长剑甚至没有出鞘,一举将盘踞在树藤上方、蠢蠢欲动的青蛇击飞。 宣明聆神情不改,如同拂袖抖落一粒尘埃,轻描淡写地继续说道“也不可疏忽大意。须知,修士灵肉于它们而言乃大补之物,会唤起妖兽捕食的本能。” 他如此作态,较寻常时候多了几分冷厉之色,令见惯了他温柔模样的三人不由有些陌生。 蔚凤忍不住问“小师叔,你以前常来荒原吗为何如此熟稔” 宣明聆愣了愣,眸中冷意转瞬消弭,颇为无措地避开蔚凤探询的目光,涩然道“也不算常来,只是打探过不少。” 他少年时满腔杀意,荒原又是群妖聚集之地,怎会不多加关注 筑基后,他曾不知天高地厚地闯过两回,皆身受重伤,死里逃生。后来,还是他的父亲出面,严辞制止了这般找死的行径。 但这就不足为蔚凤所道了。 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宣明聆并不希望让他的小凤凰知晓。 蔚凤还想说点什么,被傅偏楼无语地扯了过去,抬眼瞥见宣明聆不算好看的脸色,才堪堪闭嘴,心底愈发不是滋味。 四人中,谢征素来冷淡,傅偏楼对外也有些矜持,宣明聆身为长者,也稳重些。 平日里大都是性情直率的蔚凤打开话匣,他一沉默,气氛就安静得有些古怪。 好在毕竟是荒原之中,不似寻常一般放松,安静下来,也易于集中精力,戒备四周。 又在林间走过一段路程后,宣明聆忽而停下脚步,拧眉望向手边的树皮,喃喃道“不对。” “木犀兽的痕迹,妖气血腥味” 长剑出鞘,漆黑厉芒一闪,切豆腐般深深没入树干中,轻轻一提,划出个巨大的豁口,里头竟是中空的。 浓郁的腥腐之气没了束缚,张牙舞爪地朝外扑来。 光线昏暗,可在场无一不是耳清目明的道修,赫然将树洞中的景象收于眼底,不由深深皱眉。 只见被掀开的树皮后,一个状似犀牛的头颅卡在树洞口,半截身体流质似的与树桩连在一起,双目圆睁,直直瞪着前方。 咽喉处被刺出一枚血洞,仍在潺潺流着血。 木犀的血呈现出类似树汁的清透黄绿色,成股淌下脖子后,沿着身体渗入树桩,凝成细细的一条线。 宣明聆剑锋未停,继续往下劈开,树干被血渗透的、色泽不同于其它部分的地方犹如活物被开膛破肚,看似坚硬的树皮后,已烂得不成模样,很难想象为何这巨木还没倒下。 那道血线浸染树桩后依旧不满足,还往地底钻去,细看之下,还可在树根处察觉到延展的方向。 诡异的气味中,谢征目光巡视,忽而一凝。 化业脱手,“噗呲”捅入身后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