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要是天命不让我好过,冲我来便是,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他几乎是在嘶吼,像头受伤的小兽,无助又痛恨地发出悲鸣。 谢征无言以对,只能用力搂住他。 失手一回,便满盘皆输。 生计之所、容身之处、穿越之倚仗一朝之间,尽数颠覆。 茫然无措的滋味,就宛如回到十岁时那具幼小的身体中,连哭泣到脱力的妈妈都扶不起来,被无尽的挫败和自责淹没。 而现在,他至少有力气抱住傅偏楼,不让人跌倒在地。 除此以外,和当年也无何差别。 “我不知道”收拢手臂,仿佛要将少年嵌入肩颈一般,谢征闭上眼,“抱歉,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自诩识破陷阱,殊不知落入囹圄。 如果他能早些发觉 如果他不那么自以为是地把傅偏楼锁在凡间 如果他 “是我的错”喉口涌起一股血腥气,谢征喃喃自语,“是我” “是我太天真,太傲慢,太想当然把事情看得太过简单” 几乎失去温度的脖颈,忽然落入一丝热意。 傅偏楼猛然抬起脸,慌乱不已,“谢征你” 他探出一只手,从鬓角抚上眉眼,指腹摸索到些许残温,全然怔住了。 谢征在哭 他一直以来依靠着的这个人,这个大不了他几岁,却始终沉稳冷静、仿佛无所不能的青年,也会因为感到无能为力而懊悔地哭泣吗 好似钝刀子割肉,胸口一抽一抽地在疼。 傅偏楼突然发觉到,其实谢征真的只不过大他五岁而已啊。 他也会伤心愤怒,也会脆弱受伤,就算是异界来客,他终究是凡胎,不是全知全能的神仙。 除夕未过,今年虚岁二十,还没有正式加冠。放在别处,甚至不到寻常家里顶梁柱的年纪。 却早早习惯独自撑出一片天地了。 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柔软,令傅偏楼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宛如发现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大秘密,他双手捧起谢征的面颊,像对待一件易碎的宝贝,小心翼翼地与那双蒙上阴翳的黑眸对视。 “不是这样,”他压抑不了哽咽,但依旧十足认真地说道,“不是你的错。” “谢征,你你也是个人,和我一样的凡人,不知道也理所当然啊” “不可以。”谢征下意识否决。 “为什么不可以”傅偏楼问,“为什么非得把罪责强加在自己身上” “”谢征只漠然摇头。 他不承担,谁来承担 不兢兢业业、如履薄冰,不去尽力思虑周详,什么都不知道,不能将变数握在手里的话 谁来阻止boss灭世他要如何回家妈妈和妹妹怎么办 傅偏楼则像看穿了他固执底色下的所思所想一般,异色双眸湛湛生辉“可以的。” “我会证明给你看。”他边说,边回抱住谢征,下定决心,伏在耳边轻声宣誓,“就像我还有你一样” “你还有我。” 从未有一刻,傅偏楼这般迫切地想要长大。 永安镇已经不复存在了。 他必须守好谢征才行。 云收雨歇时,已是傍晚。 浑身泥水,狼狈不堪的两人在原是客栈的残垣中徜徉多时,只寻到破破烂烂的一片灯笼布,和几枚掉落在石头缝隙里,染血的棋子。 逃出生天后回来的、听闻动静查看的陆陆续续,逐渐有人聚集到了这边。 “唉”有老者四下张望这片凄惨疮痍,拄着拐杖叹息,“天灾,天灾啊” “什么天灾”傅偏楼听闻,不禁冷笑,“分明是” “什么清云宗,什么世外仙人,一群惺惺作态的无耻之徒”若非墨水有限,他不吝啬用最难听的言辞来形容那帮人。 老者却捋着胡子,颤巍巍道“小娃儿,你年轻气盛,有所不知仙凡有别,人力不及,是为天灾啊既是天灾,也只得受着了。怪只能怪运气不好谁让那妖怪跑来了这里” “跑来又如何” 虽不想和老人家计较,可傅偏楼着实咽不下这口气,“我不见妖怪有伤一人,反倒是所谓的仙人翻手就灭了半个镇子。修道便可蔑视人命有能者不担重任,反而为祸苍生,修的是哪门子的歪门邪道我呸” “还有这天道”他眯起眼,“书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