喑哑的嗓音,阴森的语调,像指甲在砖墙上厮磨刮擦,令人难以忍受。 有意思,呵呵,这个谢征果真如我所料,把你骗得团团转啊 “闭嘴。” 傅偏楼低头,掩饰去眼底情不自禁泛起的嫌恶与厉色,在心中冷冷说道“我的事,轮不到你这谎话连篇的家伙指摘。” 哎哟,离了我几个月而已,翅膀硬了不少嘛。谁给你的底气魔嗤笑一声,是这个人吗是不是呀我牙都要笑掉了你个蠢货 傅偏楼也跟着嗤笑一声“怎么,接下来又想花言巧语什么莫非你以为自己的信用会比谢征更好我好像记得正相反啊” 被他不同以往的讥讽神态嘲得一愣,魔噎了片刻,品过些味来也是,你想起了不少东西。长进了啊。 傅偏楼眯了眯眼,平日在谢征眼皮底下装乖,可不意味着他真和一张白纸似的 “好歹活了十一辈子,吃过那么多次亏再上当,可真成你口中的蠢货了。” 这副牙尖嘴利不饶人也不示弱的模样,像极了第一辈子和他争来夺去的傅偏楼。 魔一时涌上万般心绪,回怼道 算你有自知之明也不看看是哪个蠢货,眼下正重蹈覆辙地上着第十一次当 “重蹈覆辙”傅偏楼反问,“我哪一步还走在原本的路上” 他态度从容,半点没被魔挑衅到。因他再清楚不过 他与谢征之间,并非由脆弱易变的信任所串联,而是通过坦诚目的和互相了解,才逐渐达成了如今的关系。 事实是这段关系的基石,只要他依旧随心所欲地过着想要的日子,就永远不用去考虑是否被谢征欺骗。 魔见他毫不动摇,不禁恼怒道你根本不明白那家伙让你失去了什么东西 继续这样下去,你一辈子都会被锁在这个小小的镇子里,无知无觉地作为一介凡人生老病死何其脆弱何其无力何其短暂何其渺小 眼前的陈晚风,你今日见他是这副模样,待四十年后再见,他依然风华正茂,而你则垂垂老矣届时后悔,可就晚了 傅偏楼听它越说越激昂,一心为他打算似的,忽然就有些意兴阑珊。 “这么多年了,你”他嘲弄地笑笑,“你果然从没懂过我啊。” 言罢,无论耳边魔如何发癫,他都不理会了。 另一边,陈勤修好断裂的红绳,谢征望着沉默下去的傅偏楼,没说什么,托起他的右手,方便系好。 系好红绳后,陈勤没有松手,而是掐起手诀,闭上眼,无声念叨一句。 伴随他的动作,红绳内本就不太显眼的荧光黯淡下去,转瞬泯然众人,看不出一丝异样。 “这东西价值不菲,又是妖族常用之物,容易招惹误会。”陈勤解释道,“我为它加了匿息诀,修为在我之下的,会无意识忽略它。” 谢征颔首致谢“有心了,多谢。” “举手之劳。” 正要放开少年的手腕,不知碰到哪儿,陈勤忽然神色一变。 惊疑不定地,他蹙眉仔仔细细打量一遍傅偏楼的面相,仓促道一声“失礼”,收紧手指,扣住腕口命脉,灵力探出。 一个呼吸的功夫,他便松开手,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惊愕,不可置信道“天灵根” “什么什么天灵根”傅偏楼回过神来,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迷惑地看向谢征。 然而,谢征却没有回答,眼睫垂下,遮住眸中郁色。 “竟然竟然” 陈勤心神震荡,无法相信,这么个小小的凡人镇上,有个上乘双灵根的李草就够难得了,谁能料到,这可是品相完满的天灵根 三大仙境数百年来,也只出了云仪问剑谷那一个不世奇才 “谢征”他忽而按住谢征双肩,眼神灼灼道,“要不要和你表弟,一同随我回去太虚门” 谢征挥开他的手,语气冷淡“先前我已说过,我无意于求仙问道。免了。” “就算你不想,也该考虑考虑你表弟你可知天灵根意味着什么他是万里挑一、千万人中都难出一个的修道天才” 陈勤见谢征不为所动,径直低下头,问傅偏楼道“谢征他表弟,你意下如何” 傅偏楼还未开口,便被谢征挡在身后,沉声回绝“他会跟着我。” “我问的是你表弟。”陈勤不赞同地看着他,“你曾叫我不要忽略李草的意愿,让他自己抉择。怎轮到你表弟身上,就要大包大揽了” 谢征唇角抿直,没有回话。但不曾挪动的身躯,无声表明着他不肯悔改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