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天青色,汽车缓缓的行驶在土路上。
车尾后面,白面,鸡蛋,猪油。
老人的身体只能勉强坐着,身体亏空严重,估计折了五年的寿。
“不要为我们担心,人,早晚都有那一天,我们想的很开。”
老李感觉到了张爱国心里的担忧和不安,微微笑着说道。
“无牵无挂,活到现在够本了。”
人,怕得是没有了念想,心气撑着,可以活得久一些。
“你能来,我很高兴。”
老李靠在座椅上不再说话,车厢内陷入沉寂,只有发动机的轰鸣,轮胎的摩擦和风躁。
夜长梦多,张爱国选择提前走,世上无傻人,只怕有心人。
特别是有资有产之人,可以蒙敝一会儿,失去敬畏心,怕是不用一觉醒来。
信任,抛开事实不谈,压根就是莫须有的词。
跳出地平线的含蓄太阳,让人间暂可接受,温煦不热辣,划破朝霞的阻拦,红不待见红。
“呕”
老太太坚持不下去了,车窗的通风还是架不住晃悠,晕车了。
天黑出门,没有参照物还好些。
怎么办?
小脚老太太走不了多久的路。
一摸额头,有点大。
早上吃的小米粥吐了出来,本就进食的少,身体如何受得了。
“少康啊,我和你师娘坐不了车了,别耽误了你,你先走吧,我们在这歇歇脚。”
老头把自己祖传的医书和药方传给张爱国,拜师礼有些仓促,可意义不同。
天杀的小鬼子,我的健壮大骡子。
骡到用时方恨无。
回首来时路,此时回去难免是自投罗网,30多里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师父,要相信徒弟的本事,这样你们在这等等,我往前面走走看看。”
张爱国选了一处沟渠,让两个老人躲在里面,支起了一块草绿色的帐篷布遮阳,留下一个水壶。
“师父,有啥动静都不要动,等我回来。”
汽车启动,向前跑去。
两位老人目送着离开,回头钻入沟渠中。
见微知着,徒弟的秉性,逃不过老人的眼睛。
老人已经抱着必死之心,祖传的东西就是烧了,也不能落到小鬼子手中。
当张爱国扛着梯子,从厨房顶一侧取出木匣子,拿出线装书,枯黄色的宣纸,是时间的痕迹。
怪不得小鬼子翻不到,谁又能想得到呢?
至于老人家里出了什么事,张爱国没有多嘴问。
接过祖传线装书的时候,明显的感觉到老人像是放下了一块石头。
传承断的最狠的是鞑子,还有……
黑马是念想,提醒着过去了不再来,更何况千里驹不能当驽马用,拉辕不稳当,比坐汽车还遭罪。
连续经过两处荒废的村庄,张爱国心中烦躁,脚下的油门踩的深了一些。
村庄散落的有些远,穷凶极恶的鬼子,屠杀了不少村落,一笔笔的血债,只能记在心里,也只能记在心里。
追求核平是最后的手段,认知的巨大鸿沟,只不过是臆想罢了。
不行,汽车不能开了,张爱国心中一阵悸动,情急之下,难免失策。
小鬼子已经反应过来,还是赶紧换成偏三轮摩托车。
前面的村庄升起炊烟,油门使劲一扭,摩托车速度快了三分。
看见小鬼子摩托车跑过来,村里的人一哄而散。
村长戴着白色袖标,赶紧跑出来。
头上的帽子拿下来,点头哈腰,陪着笑脸。
“太君,愿为蝗军效劳。”
“哟西,骡子,你滴明白?”
“骡子?”
“哟西。”
张爱国掏出一叠军用票,抖了抖。
“我滴给钱。”
咦,这鬼子是鬼子吗?
从来没见过说话客气的鬼子。
“拉车的干活,你滴明白。”
“明白。”
事情透着邪气,村长却不敢深问,脑袋只有一个,掉了碗大的一个疤,缝补不了。
“快快点。”
眼瞅着张爱国伸手去掏枪,村长也慌了。
“嗨。”
见多了鬼子的鞠躬,有样学样。
一把军用票,购买了一头健壮的骡子,还有一个板车,套的干干净净。
“太君,要不要给你送一下?”
张爱国装作听不懂,不耐烦的挥手,像驱赶苍蝇一样。
“那您,走好。”
骡子的缰绳拴在摩托车后座,走的慢悠悠。
“呸,咋不摔死你这个二货?”
村长朝地下狠狠的吐了一口痰,用脚使劲的捻来捻去。
“村长,这是小鬼子吗?”
一个村民的搭话,明显打断了村长的遐想,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是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去处。
“屁,今儿老子都没见过有人来,明白了吗?”
村长没好气的说道。
“是,是,是。”
“真和假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不能惹祸上身,平白无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