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的阳光透过门缝隙照了进来,伴着牲口的叫声。
张爱国打开房门,哄得一声,一群麻雀飞上了天空,随后落在了屋檐上。
叽叽喳喳的表达着不满,一会儿有两只脱离了大部队,落在了草料槽上,偷吃着残留的草籽还有粮食,还有一只落在了地上。
阳光下,蹦蹦跳跳地觅食,随着风吹草动,受惊一哄而散,又相伴相依落下来,或者追逐嬉戏,影子是那样的悠然自得。
早起的已经早早离开,剩下的是不赶时间的人。
炊烟袅袅,热气腾腾,呼噜噜的喝着热汤,吃着各自的早食。
麻雀一年能吃9斤的粮食,为了粮食,随着灭四害,大量被灭杀,据不可靠的统计,约有20亿只,严重破坏了生态环境。
农药的大量使用,自然环境的变化,本土的麻雀逐步销声匿迹,如果你能听的懂鸟语,就会发现连麻雀说的都是外语,语言是佗罗夫斯基。
夜里加急处理完伤风败俗的狗屁事,张爱国神清气爽的站在院里,享受了一会儿太阳,壮壮阳气。
人是人的人生,鸟是鸟的鸟生,都是谋生。
给钱取了粪叉子,铜铃声荡漾在空气中,随着风吹的很远,很远。
入店盘查,查看身份纸,夜里乡公所来了五六个扛枪的,随机抽查了一两个人,老板小心翼翼的献上恭敬,张爱国听到了动静,没有起身,见怪不怪。
据说是收到了线报,有土匪探子混在其间。
路好走要走,路不好走,更要走。
前面明显是一处哨卡,四个背着长枪的乡丁。
一个戴着礼帽的男子站在中间,牛皮哄哄的。
”站住,证件呢?”
“老总,我受主家所托,前去江阴帮东家取货。”
“取货,我看是取祸吧。”
“咦,老总,可不能这样说。”
拉扯中,男子一把夺过了身份纸。
“吆呵,上海来的。”
几个人相互对视一眼。
“周保长,您看?”
“证件不齐全,未见马车税捐单据,按照相关规定,需要查明以正,暂时没收。”
“这,这,这位老总,我是本分人,主家特意安排的,这马车可不能没收啊。”
“怎么了,还敢对抗政府,小小的贱民,要做刁民,也要看看有没有资格,哼。”
随后摆了摆手,两个乡丁负责抢马车,另外两个负责端枪警戒。
1934年的《修正保甲条例》,表明保甲长无给职,不给职,就是财政不发工资,只给“免除兵役”“子女上学免费”等优惠待遇。
所谓官越小架子越大,就一个没有编制的保长都拽成这样,临时工,连合同工都算不上。
唉!
乡公所也是民兵组织,保安团算不上,看看手里的家伙什,地方财力的体现。
汉阳造,湖北的条子。
”老总,不能欺负我这外地人啊!”
“这话说的,啥叫欺负人,我们照章办事,严格执法,靖地方除民害保安宁,晓得不。”
“哪里来的刁民?周保长,不给他墨迹,我们就是政府代表,代表着政府脸面,我们怎么会有错呢。”
“草,有错也不会承认啊。”
张爱国小小声地嘟囔了一下。
”你说啥?说啥呢?敢诋毁政府,扰乱公务,是要坐牢滴,知道不!”
这口气,皮一批,就是代表,我们都没有同意,你代表的谁啊?
“老总,我说的是我是老实人,不能逮住老实人欺负不是?”
“你?你要是老实人,我们就是大善人。”
“再说了,不欺负外地人,不欺负老实人,那欺负谁啊。自认倒霉吧。”
“老总,给条活路走吧。”
“向后转,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就是活路。”
语言上的拉扯,让几个人开始不耐烦。
一个年轻的手指放在了拉机柄上,转身估计就是一枪,再给你挂上一个奸细反抗,试图逃跑,还能领奖,破获了大案要案,在把文笔润润色,写出一篇英勇事迹,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张爱国把五个人的细节观察的仔细,预判趋势大差不离。
手掌懊恼的轻抚了一下额头。
流年不利,处处逼人反,好在真理泛滥,我也是正义的代表。
谁选的,我自己投的票,无需提名,我的地盘我做主。
“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多有科学道理。
赤裸裸的来,赤裸裸的去。
慢慢的移动脚步,作势转身。
余光中看到枪口在慢慢的举起,
“不是,老总!真的不给条路走啊!”
张爱国猛然转身,吓了几个人一跳。
中国人不打中国人。
还是给一次机会。
“滚。”
“咔咔。”
子弹上了膛。
威逼,还是威逼。
看来自己没有利诱的价值,色诱更别想了。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对喽,赶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