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胡桃木桌椅,铁艺床,棉白蓬松床褥,地毯也是一样的钩针图案。
这是玩偶的家具?
柳序郕惊讶。
也许这是给小孩子的玩具房,伯爵的女儿概喜欢打扮洋娃娃、装点娃娃的房子……
迷你沙发上坐着一只小人偶。
人偶着一头纯黑色的、丝绸般柔亮顺滑的发,发尾一直垂到腰,他上的衣服是前两个世纪才流行的,一件厚重复杂蕾丝棉白衬衫,带宽领巾、羊腿袖,领口缀着绿宝石,裤子是一件灯笼米色短裤,从腿到脚踝,他的双腿穿着半透明的白蕾丝袜,鞋子是一双低跟的棕色圆头小皮靴。
一件蜜色斗篷外套放在了沙发上,缀着羽毛的宽檐帽也搁置在那里,像是人偶刚刚外出回家,随手一放。
柳序郕蹲下来才看了娃娃的正脸,微微一怔。
实在是……分美丽的人偶。
小小的、白净的脸蛋,是半哑光的瓷面烤制成的,他的眼睛像是仔细描绘的一对猫眼,由碧玺石做成了剔透浓郁的瞳仁,睫毛而浓。微翘的雪白鼻尖,花瓣似的、粉色娇嫩的嘴唇。
人偶看起来像是一个少年或者是女孩子,呆呆地被摆在沙发上。
柳序郕莞尔,摸了摸他的头发,说:“你在这里待了很多年吗?”
这种人偶,在当时概是伯爵赠予女儿的礼物。
既然如……为什要把人偶锁起来呢?
人偶一动动,面孔朝着桌面,桌子上面放了一本书,绿皮的封面,是一本关于自然鸟类的图鉴。
柳序郕没看出来任何对。
他捏着人偶拿起来左右看看。
人偶在他手里一动动,眼睛呆呆地凝视前方。
一尊漂亮瓷人。
仅而已。
为什锁起来呢?
柳序郕想了想,将男佣叫了进来。
“你们以前看过这个人偶吗?”
“没过。”
一行人都惊叹说:“这个人偶是当年的工匠仔细做的吧!”
与佣人们的反应一样,柳序郕也自觉地去欣赏人偶。
的确是非常美丽的小小少年,适合捧在手里。
他被锁起来这多年。
柳序郕觉得这只人偶什可怕的。
陶瓷做的小人,随时都能摔坏。
一行人陆陆续续离开房,这时候柳序郕也回过头,他往那处迷你的客厅看过去——那位苍白的漂亮瓷人少年,仍然呆呆地坐在沙发上。
柳序郕隐约感觉那双碧玺绿的眼睛微微动了一下。
他定睛一看,人偶依然一动动坐在沙发上,神情凝固,没任何移动的迹象。
是他的错觉?
柳序郕若所思。
他走在最后,关上门,离开了房。
柳序郕在这处南方乡下待着,部分时候是在度假,其实也是在完成交际任务。某种意义上,乡下与王都没区别,这地方气温暖和,紧挨着少贵族的领地。时时就乘坐汽车的、年轻或者中年的贵族们路过地。
他如今的份再是公爵之子,而是王都商人,需要与这些权势之人打交道。
一番寒暄之后,老子爵愉快地与他道别,说:“代我向你的父亲公爵先生问好……”
柳序郕虽然是个斯人,着一张斯脸,部分时都能与这些贵族混得来,他对这些人其实怎感兴趣。
他还是喜欢边境。
灼烫之境,越危险越刺激。
柳序郕这几日怡然自得,家里也捎来电报,问他什时候回家一趟?
他洋洋洒洒答复,将在一月后回王都。
等到回庄园时已经是晚上了。
男人醉醺醺地回到主宅,男佣告诉他,今天运来的虾子很鲜。
他松了领带,点点头:“让厨房去做奶油鲜虾。”
柳序郕醉了酒就喜欢弹钢琴。
到琴房需要路过六楼的一排房,中那扇门,就是玩偶房。
柳序郕的脚步顿住了。
那只人偶……
还在吗?
他上半年在王都看过一部恐怖电影,剧情是人偶杀人事件。
一点猎奇心理催促他进门窥探……
吱呀——
门开了。
室内,黑发的瓷人少年仍然端坐在沙发上。
那本绿封皮的鸟类图鉴书,也放在迷你的桌面边缘。
玩偶房暗沉沉的,灯怎亮。
月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