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上元节,白鹿如何相迎,玄鸟如何接引,凤凰如何来仪,无数人亲眼所见。
如今,大昭求仙之风被长公主一力刹止,可就算不求了,也总会信一信,登仙的九殿下在民间地位崇高。
云宁也肃穆了神色。
“白少主……见到了九殿下?”
“岂止见过。”白海东依旧紧抓白山雨,这一次倒是真心敬服的神色,“此番出海,我不仅找到了新航道,还访到了仙山。”
“海东不才,少时曾同九殿下短暂交游,不想这次登上的仙山,正是九殿下的。九殿下顾念旧情,为我装了满船金银珠宝,要我回来好好经营白家。”
他看着白山雨失去颜色的脸,嘴角翘起。
“仙人法旨,莫敢不从。”
事涉九殿下,云宁对白海东的几乎所有举动,都选择沉默不语。
白海东此番回来,荣耀满身,又有大把资财傍身,没费多少力气就收服了全部族老,请出莫须有的白父的遗言,直接将他推上家主位置。
那从海上带回来的船员,大抵是一起经历了生死,对白海东堪称忠心不二,分散在白家各商铺,辅助白海东掌控整个白家。
白海东又借异邦人的事发难,声称奉仙人法旨,铲除妖邪,搜捕异己,铲除叛徒,上上下下杀得血流成河。
深夜,白家的又一场清洗刚刚结束。
仆从们端了大盆的清水冲刷地板,干活的时候不敢抬头,甚至不敢喘气,整座庭院静悄悄,只闻刷洗声。白海东披了一件绣银的大氅,立在庭中,盯着自己靴尖上的一点残血,不知在想什么。
云宁就是这时来的,身着女官服,见此情形,微微皱眉,又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既然是九殿下助你,长公主自会帮你平事,我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你也别太过分了,杀业过重,自身受害。”
白海东转动着手中的一只小瓷瓶,默然不语,眉宇间全是阴霾。
“还不够。”他吐出几个字。
云宁实在不知该如何劝他,但维护扬州城平稳的职责在身,又不得不追问一句。
“你的叔父呢?”
白海东依旧转着瓷瓶,并不回答。
其实白山雨早就被他关了起来,日日夜夜受折磨,每天都在求死。
可白海东怎么会让他死?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何况还有出海时的陷害,还有郑大以及那些信他敬他的船员的仇,还有他那对忠心赤诚的青翰鸟的债。
白山雨流的血还不够多,还偿不了这些债,所以白海东不会让他死。
“云大人。”
云宁都以为他不会同自己说话了,白海东偏偏突兀开口。他将手上那个瓷瓶递向云宁,云宁短暂迟疑后伸手接过,打量一番,又抬头看他。
“这是什么?”
白海东笑了,乌黑的眼中全是从容笃定。
“这是——仙药,凿船贝沾之即死,只需指甲盖大小的一片,就能清理整船贝患,且半月不会再被妖贝沾染。”
云宁的眼睛骤然睁大,她太知道在这种时候,这种药能带来什么了。
“白少……白家主,是否要将这种药奉给朝廷?朝廷断不会亏待白家。”
不料,白海东放声大笑。他拢了拢大氅,像是畏寒,没有索要云宁手中那一小瓶药,自顾自转身,声音渐渐远去。
“云大人说笑了。”
“仙人赐药,海东自然会奉法旨善加使用,朝廷……难道想强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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