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之景像,乃是狱神神职所化,用浩荡青烟化惩恶厉鬼,但凡作奸犯科、罪孽深重之徒,只消面对此景,便是有再高的修为,也定会因为心中之罪而惴惴不安。
时间稍久,更是会心生无穷悔意,不需他再多说一句,便会自己将所犯罪孽倒的一清二楚。
而今问剑阁众人虽也感到畏惧,但那只是常人面对身负道德光轮之神官的常态。其各个目光澄澈,并无逃避之意,显然不曾真的做下恶事。
狱神环顾四周,口中发出令人恐惧的笑声,与半空的魑魅魍魉会作一团。
“尔等且先下去罢,有结果本神会通知你们的。”
狱神此言一出,牧云等人顿时如蒙大赦,施礼后迅速离开了牢房。
尽管狱神曾言要给他们露一手,但这等事关神官底细之事,却不是他们能够观看的。
更不必说从那些魑魅魍魉之上不断传来的压力,更是令他们坐立难安。
这不单是牧云李鹏之感,甚至连那些维持请神仪式之人也是如此,因而狱神也将其打发了出去。
神官下凡本有限制,若无对应之请神仪式将其铆钉,其所能在下界之时间不可长久,发挥出的能力也会打折扣。
但到了狱神之层次,虽也不能完全免俗,却已有了腾挪之处。
借助神职所化青烟百鬼,他这一身本事至少能够发挥八成,在狱神看来已然足够了。
当牧云等人离去之后,巨大的地下牢房却也没有变得空旷起来。
方才残余的青烟在桃木剑之下源源不断的化作厉鬼,其手持十八般兵器,个个狰狞不已。
狱神飘然向前,来到那金灿灿的头颅面前,目光如火,灼的恶诡剧痛不已。
“本神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出你那本体所在。”狱神语气淡然,仿佛在说一件极小之事,而不是在审问一个罪大恶极的魔修。“我知你神识强大,可这毕竟是一具化身罢了,决然不可能抵挡的住本神之神通。
倘若你识相,本神也不愿过多为难你,给你个痛快便是。否则的话……哼……”
一声冷哼,原本明亮的牢房已然变了模样。
阴风阵阵,凄厉哀嚎不绝于耳,竟像是到了那阴曹地府一般。
恶诡瞳孔猛地一缩,双目之中竟映出了两个头戴高帽、口吐长舌的身影。
那是……黑白无常!
和他随手收的那两个冒牌货不同,眼前这两个身影身后重重叠叠的,竟跟着数不尽的冤魂。不知有多少阴气、煞气汇聚在它们身上,却不曾伤到它们分毫,反而如同守护者一般将其牢牢护在中央。
“好你个狱神,莫不是以为本尊看不破区区幻想?”恶诡厉声骂道,“你不过是一四品神官,岂能指挥那黑白无常,即便是判官在此,也无法就这么将其唤来!”
他语气笃定,显然是极为了解灵苍神庭之构架。
灵苍神庭建立虽不过千年,却已有了一套极为成熟的规则,天宫与地府双方各不统属,地位相当。狱神掌生者之刑狱大事,乃是天宫俗神一系的神官,绝不可能将地府无常呼来喝去。
别说他了,就算是财神之类的大神,要想调遣黑白无常、执笔判官之类的,也越不过那十殿阎罗来!
狱神口中尖牙颤动,将手中桃木剑收至腰间,一手延伸出数不尽的锁链勒住蠢蠢欲动的魑魅魍魉,口中随意道:“没想到你区区一个人间魔修,对我等神官之事也算了解。”
恶诡听闻此言,心中海松了一口气。即便他神识强大,功法诡异,更修了佛门功法,但归根结底此时不过是一具化身罢了。
别说专司拘拿魂魄的黑白无常,就是那在狱神身后规规矩矩的魑魅魍魉,它也不一定抗的下来。
神官与寻常修士不同,它们授内阁中掌握着大量的香火愿力,只要愿力不用完,体内灵力便不会枯竭。即便它能够扛过一轮、两轮,可谁也不知道这狱神手里掌握着多少愿力。
倘若他真的愿意为问剑阁跟自己死磕下去,以它如今这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状态,定然讨不了好。
这也是它方才虚张声势之缘故,须知神官也不全是铁面无私之徒!
恶诡识海中思绪千回百转,一瞬间浮现出万千想法,面上却依旧镇定,嘲讽道:“你莫要以为神官便是什么了不得的身份,得罪了本尊,说不得连你这身皮都给扒了!”
狱神有些诧异的转头看了它一眼,似是没想到事到如今这魔修还如此猖獗。
恶诡见状,决定趁热打铁:“想必那些问剑阁的孙子也与你说过,本尊乃是与那问天剑仙同辈之人,当年除我以外,还有三人逍遥在外。”
狱神道:“那又怎样?”
恶诡狂傲的笑了两声,“那又怎样?难道你不知道战神一系收人标准乎?我那哥哥当年便有心走神道,想必如今已然成了战神的左膀右臂,若恶了本尊,你区区狱神,难逃罪责!”
话到最后,恶诡甚至用上了大雷音术,只为震慑住眼前之人。
可不曾想,这狱神非但没有感到恐惧,反而猖狂的大笑起来。
他那比世间最丑陋之人还要狰狞的面庞上,甚是流下了两滴浑浊的眼泪,竟是被恶诡之言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