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直接给无城县车队打了个电话,等了一会儿,财务科同事把秋红玲给叫了过来。
秋红玲的声音有些急促,听起来是一路跑过来的。
【火明?】
【姐,是我。】
【你咋还不回来啊,咱妈天天问我,你有没有买票……】
秋火明把具体情况说了一遍。
【大概率要过了年才能回来了,你跟妈说一下,这回我带媳妇一起回来。】
秋红玲笑了起来,【我还没见过嘉敏呢,过了年,大概是什么时候,我跟妈说一声,等你们回来,家里要摆酒……】
【回来前,我给你打电话,不用大张旗鼓,我们不作兴这个,自家人聚在一起,吃顿饭就行……哎,对了,胖子来找过我了没?】
【找了,带了大包小包的年货给咱妈,对了,他过了年就回京城,你们这么一来,不是又错过了?】
【嘿,还真是,我还打算去他的片场看看他演戏呢……只能等元宵节过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秋火明挂了电话。
过年对他来说,意义并不大,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一家人能聚在一起,是不是过年,都无所谓。
以前他从不盼着过年,每到过年,都像是一次凌迟……
秋火明看着邮局外的积雪,推开门,走了出去。
京城的过年气息比不上小城,虽说买年货的多了起来,单单看沿街的店铺就不如无城县,这时候的无城县怕是到处都挂了红灯笼了。
秋火明走在长街上,发觉自己竟然开始想念在无城县过的那些年……
他笑着摇摇头,人啊,果然会随着环境变换心态。
回到家,赵嘉敏已经睡了一觉爬起来了,“你出去怎么不叫上我。”
她睡眼惺忪地套上棉拖鞋。
“我们去找唐小糖吧,顺便买些年货给她送过去……”
“好啊,顾晓然不知道回申城没有,顺便问问她。”
秋火明回到客厅喝了一口茶水,茶水已经凉了。
桌面放着一把钥匙,下面压了一张纸条:【家里大门钥匙。】
很明显是老金留给自己的。
“阿敏,舅舅呢?”
“出去了,说是帮你去看房子……”
“这下雪天的,摔了咋办,舅舅也不等等我。”
赵嘉敏穿戴整齐地走了出来,“舅舅又不是纸糊的,他还年轻着呢,别把他想的七老八十的,哼,他还能吃软饭呢。”
“噗呲!”秋火明忍俊不禁,跟赵嘉敏一起笑了起来。
“舅舅要是知道,你这么编排他,肯定要发飙的。”
“有情饮水饱,舅舅现在啊,是不会在意这些的。”赵嘉敏背上小包,伸手揽住秋火明的胳膊,“走吧。”
两人在公交站台附近的商店里,买了些白糖跟糕点,捆扎的整整齐齐,用红绳子提着。
倒了两辆公交车,终于到了唐小糖村口的那一站。
两人下了车,村子经过这些年,竟然也没多大的变化,村口的那家供销社反而更破败了一些。
标语风吹日晒的褪了色,墙角有些红砖被人抽走,镂空了几块,雪积在屋檐上,地面有人铲了一条给人走的道。
秋火明拉着赵嘉敏的手快走了几步。
村子里有犬吠的声音传来。
进了村子,老远就看到了唐小糖开的那间书屋。
门是半掩着的,一个背对着他们的人,正弯着腰,在院子里和着煤炭,加了黄泥在里面,搅拌着,压根没注意外面进来人了。
“李卫国!李大叔!”秋火明几乎一眼就认出他来了。
李卫国转过身,他穿着一件军绿色的老棉袄,棉袄上打着补丁,虽然旧了些,但是浆洗的很干净。
他瞅着秋火明端详了半天。
还是秋火明自报了家门,“我,秋火明,之前在羊城……”
“哦,秋同志!”李卫国的笑意迅速地堆积在脸上。
他兴冲冲地走上来,一把拽住了秋火明的衣袖,“进屋,喝茶。”
他扭头打量了一下赵嘉敏,“哦,我认识你,秋同志的同学。”
赵嘉敏笑道:“李大叔,我叫赵嘉敏。”
“赵同志,哈哈哈,走,进来一起喝茶。”
李卫国的思路很清楚,秋火明有些欣慰地跟着他进了屋。
大概是下雪了,书店里没有人。
“小糖跟唐叔叔呢?”秋火明四下看了看,没见到他们的身影。
“开会去了,说搞啥……承包……”李卫国想了想,把这个词给想了起来。
秋火明拉了椅子跟赵嘉敏坐在小方桌前,顺手把今天买的东西搁在上面。
室内的摆设跟几年前差不多,也没置办什么新的家具。
屋子里多了些杂物,秋火明抬头看了一眼屋顶,这房子,怕是要修缮了。
瓦房就是这样,现在上面都是积雪,即使要动工,也要开年,过了十五。
李卫国进了厨房,没多久拎了开水瓶,一只手挂着两个带把的搪瓷茶杯走了过来。
搪瓷茶杯是村子里发的,上面还有大队的名称,边缘都豁口了,底部的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