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相亲”这个话题活跃于每个年代里,秋火明喝了一口啤酒笑道:“这种题材好啊,能让很多小青年有共鸣。”
“好是好,就是小说改编起来有些不伦不类,当中有些唱词也很怪……”钱峰叹了口气,“明天你去看看,说不定旁观者清。”
“行啊,那我明天一早就来。”
两瓶啤酒,一会儿功夫,就让两個人给灭了。
钱峰推开空酒瓶,站了起来,“那就明儿见了,累了一天了,我得回去躺着去。”他猫着腰把自己的右脚拖鞋用脚在桌子底下给勾了出来,“踢踏踢踏”地往来处走去。
秋火明看着他摇晃着远去的背影,也站了起来。
喝了酒,加上长途跋涉,身体确实有了困意。
他回到三楼,先到走廊尽头的厕所里放了水,这才晃回303室,打开灯后发现,另一张床还是空着的。
他看了眼手表,看来今天自己占便宜了,一个人睡一大间。
他打开电风扇,设置了摇头模式,顺手拉上窗帘,熄了灯后,往床上倒头就睡。
这一觉没人打扰,睡得香甜。
翌日一早,先在楼下用了早饭。
吃好饭,他跟早餐店老板打听了一附近的邮局在哪儿,老板直接给他指了邮筒的所在。
前面的街角就有一个邮筒。
他在房间里把信封封了口,邮票也贴好了,这才背着包,拿着信重新出了门。
这篇稿子,依旧是寄给《故事会》,《诈骗》这种着重于轻松故事的内容,比起《当代》的严肃性来说,更适合《故事会》。
他沿着街道,很快就到了路口,朝左的方向就是‘人民剧场’,右侧不远处的人行道上,伫立着一个绿色的邮筒,他走过去,把信封投了进去。
邮筒旁边的巷子里,有家理发店,门开着,一个戴着帽子的大叔正趴在椅子的扶手上打瞌睡,店里布置的看上去很整洁。
秋火明看了眼手表,才7点30,他摸了摸自己有些杂乱的头发,快步走了过去。
“糙子伢,剃头?”大叔听到动静抬起头来问道。
这句话秋火明听懂了,“对,剃头,多少钱?”
“3毛钱。”大叔站了起来,从椅背上拽下来一件白色外罩衣,迎着空气抖了两下,走了过来要给秋火明穿上。
秋火明把背包夹在腿上,伸手套上外罩,随后拿起背包,坐在店里唯一的那把椅子上,这才把背包拎到腿上,用外罩一起遮住。
大叔一边给他系脖子后面的带子,一边问道:“你要剃个么头?”(注释:你要剪什么发型?)
“剪短一点,看着精神一点就行。”
“我晓得咧……”
大叔拿出一条湿毛巾,在秋火明的头发上揉了几下,随即取出剪刀,在一张布条上擦了擦,开始修剪了起来。
还不到十分钟,头发就剪好了,大叔用干毛巾,扫了扫秋火明的后脑勺跟面部,紧接着他用这条毛巾浸了热水后,快速地拧干,在他脸上跟脖子处,顺便抹了几下。
这才开口说道:“好咧……”
秋火明看了看面前有些起雾的镜子,大叔手艺不错,一个精神小伙面貌给修剪出来了。
秋火明付了钱,拍了拍落在衬衫上的碎发,背好背包,向外走去。
虽然是清晨,暑气依旧很重,等秋火明走到剧场楼下的时候,额头又冒出了汗珠,上了二楼,不用指引,他就知道排练场的位置了。
好几个姑娘,大概刚吃完早饭,正结伴往一个半开的高门里走去。
秋火明快步跟上。
临进门这一刻,被人拦了下来。
一位姑娘伸手将他挡在外面,“这位同志,这里不对外开放……”
“我姓秋,是来找钱峰的,他说要排部戏,让我看看剧本……”
“噢,你是他找来的编剧对吧,进来吧,峰哥还没来,你先到前面找个位置坐一下,我们还要去后台,稍微打扮一下。”
秋火明一边往前走,一边四下张望,这里就是个演出的会场,平时应该也经常有演出,座位已经有些破旧了,灯只有进门的位置是开着的,里面很昏暗。
秋火明走到第一排,找了当中的位置坐了下来。
头一回这么近看舞台,秋火明还是有些小兴奋。
“啪嗒”舞台上的灯光打开了,只亮了一盏,看着依旧有几分朦胧。
身后传来钱峰的声音,“哥,你让人家试试呗,他可是高材生。”
“你懂个屁,隔行如隔山,行了行了,别添乱了,一边呆着去。”这一口跟钱峰同样浓郁的首都口音,不用说,应该就是钱峰说口中的那位老三届大哥。
秋火明原地站了起来,伸手挥了挥,大声喊了一嗓子,“钱哥,我到了。”
钱峰跟他举手示意,意思先等等,秋火明隔着众多的椅子看到走进来的另一个人,他比钱峰高一些,头发已经谢顶了,看不出具体年纪,大约就是30-40岁不等。
钱峰压低了嗓子,“哥,给我个面子。”
“行,来都来了,你把那本子给他瞅瞅。”他说完,不再搭理钱峰,直接走侧面往后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