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不发。
身后响起脚步声,王卓兴和那个Alpha离开了。
走廊重回寂静,陈梓突然一阵耳鸣,他闭眼摇了摇头,直至耳边的声音逐渐消失。
王卓兴的话让他心脏像被一只手猛地揪住,难受和压抑涌上大脑皮层,使他不由呼吸急促,心中深处的某样东西即将破土而出,他却下意识地逃避,抗拒,或者说是害怕去细想。
他深呼吸了几下,将乱七八糟的思绪全都抛到脑后,然后才缓缓推开了门。
房门无声地朝一边滑去,熟悉的味道将陈梓包围。
不是衣服上浅淡的味道,而是Alpha强大、附有威慑力和独占欲的信息素。
陈梓看着床上躺着的人,一时没了动作。
时间被按下暂停键,空气也停止流动。
Alpha安安静静躺在床上,面容苍白,脸上戴着一个呼吸罩,身上插了几根管道,床头两边是各种精密复杂的仪器。
陈梓唯一能看懂的只有那张不断波动的心电图,上面显示着秦航一起一伏的呼吸。
陈梓有些恍惚,过往的记忆在脑海中涌现,他从没有想过,秦航居然会有一天以这样的形式出现在他面前。
在他印象中,秦航从来没有受过这样严重的伤,哪怕是被他恶意鞭打,故意羞辱折磨,也没有这样一躺不起过。
为什么他们之间总是会有一个人受伤?
为什么秦航要把自己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陈梓有些气恼,快步走到秦航床边,抬手想拍他的脸,可在近距离看到秦航病态的面颊后,他手无力地垂下去,心中的火也随之散去。
陈梓在床边一站就是一下午,直到傍晚时分王卓兴上来给他送饭。。
都是营地食堂的普通菜样,陈梓坐在沙发上,小口小口地吃着。
他并不能吃出什么味道,只是机械地将饭菜往嘴里塞,咀嚼,然后咽下去。
“陈少爷,”王卓兴问他,“回去吗?”
陈梓咽下嘴里的米饭,摇了摇头:“我就在这里。”
王卓兴也不劝他,只说:“那我叫人给你在这铺个床。”
晚上,陈梓侧身躺在床上,看着旁边的秦航。
屋子里开着灯,白得晃眼。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陈梓起身去关灯。
这下房内就只有仪器屏幕的亮着的微光了。
这点光线,陈梓连秦航的脸都看不清,眼前是黢黑一团,陈梓蜷缩起身子,无助的恐慌一寸寸侵蚀他的身体。
陈梓紧紧咬着牙,额头上渐渐渗出了一层薄汗。
血红的画面从眼前滑过,穿过衣柜,他看见Omega躺在一片血泊之中与他唇语。
血腥味将他淹没。
陈梓感觉自己快要窒息。
他猛地一把掀开被子,拍开床头的灯,连滚带爬翻身下床扑到秦航床边。
他抓住秦航的手,将脸埋在他掌心,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孩,可怜地乞求一丝温暖。
可手的主人并没有任何反应,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把他抱到腿上,拍着他的背轻声哄着。
秦航漠然地躺在床上,无视他的悲伤和害怕。
陈梓缓缓坐到地上,上身趴在床沿,脸枕着秦航的手,压抑地发出了一些微小的动静,带着明显的哭腔。
营地的夜晚很黑,天上连月亮也没有,只有寒冷的夜风一股股往房间里吹,床头的仪器发出节奏规律的“滴滴”声。
陈梓就这样坐了一整夜。
第二天,他是被外面的阳光亮醒的。
彤红的太阳从东边升起,阳光洒在陈梓身上,给他罩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陈梓两只脚都麻了,站起时眼前一黑,幸好身后就是他的床铺,让他不至于倒到地上。
缓了好一阵,陈梓才看得清眼前的画面。
与此同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张河推门进屋,看见陈梓时还愣了两秒。
陈梓漠然地看着他,两人都沉默着没说话。
张河觉得有点尴尬,于是主动抬手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陈先生,好久不见。”
陈梓淡淡地收回视线,并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张河嘴角抽了抽,没再自讨没趣,带着后面几个小护士一起进了屋。
“那个,陈先生。”张河对他说,“我们等会要给秦先生例行检查一下,还烦请您回避一下。”
陈梓眉心轻蹙一下,就在张河以为他要质问什么时,陈梓却抬步往门口走了。
陈梓坐在房间对面的座椅上,双腿随意地岔开,两只手搭在身前,后脑抵着墙壁。
他眼神涣散地看着虚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张河才打开门跟他说:“可以了。”
“他的情况怎么样?”陈梓边往里走边问道。
张河将药物设备整理好,交给护士让他们先出去,等屋里只剩他们三个人了,张河才说:“情况还算稳定,等他醒过来后就没什么问题了。”
“他什么时候能醒?”
张河:“不好说——”
陈梓眼神扫过来。
张河话锋稍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