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未过门的毛脚女婿算个球,又不是亲儿子,这李存智管天管地,不可能管到江湖恩怨上来吧,他应该懂得什么叫‘强龙不压地头蛇’。” “再说,我们杀将过去,又不是搞他的毛脚女婿,做掉他几位手下,扳回面子,拿到赔偿金是目的。” “三哥说的对,我们不是冲他那个什么土根去的,我们去索要伤残赔偿金,水域保护费,让他交出几个凶手即可。” “不行的,早上内线传来消息,此人叫陈天华的本人就是武艺超群,胆气过人,非常爱惜人才,他不会轻易交人的。” “据传李存智很宠爱这个小女婿,去年在杭城运河上,为扣船一点小误会,李存智的执事官亲率卫兵赶到现场,爆打那些兵哥儿,每人二十军棍,屁股都打开花,一个多月都下不了床咧。” “……” 现场争吵得不可开交,金大赖手上端着粗长的烟斗,时不时地猛啜几口,像困兽似的来回躁动。 “老大!” 忽然,一身着长衫,戴一付金丝眼镜,师爷模样的男子起身说道: “他们争论都有一定道理,我个人意见,不如谨慎些为好,先礼后兵,先下个‘英雄帖’过去,邀请这位李府三姑爷过来谈判。” “如果他敢来赴约,说明他是有底气来了,我们可以先谈谈条件试试,摸一摸他的底,再作定论。” “若他不敢来赴约,说明他没有底气,或者说是个银洋镴枪头,咱们再上门兴师问罪不迟,如何?” 金大赖沉思片刻,大手一挥:“好,咱就按师爷的主意,马上派人去拜下‘英雄帖’。” “好…” 众头目退下去做其他准备。 …… 陈天华上午开会之后,直奔经销商住宿的横湖旅馆,拜访了几位经销商,有些续约了经销合同,带了年前的货物高兴地准备返程了。 关于上海市场总经销一事,陈天华与上海华强贸易洋行的周文博,进行了充分的交流。 双方就每年的销售任务,总经销商的扣点盘利,结算方式等畅谈各自观点。 最后,双方签订一份意向协议书,具体条款待周经理返沪后,与公司董事们汇报后再作定论。 双栖窑场给出签约的最后期限为光绪二十八年二月底,也就是翻年过后的二月底。 中午,陈天华在横潮饭馆设宴,为几位经销商们践行。 回到办公室,已经是下午二点多。 面对脸挂红云,满嘴酒气的陈天华,胡瑶香怜爱地递上泡好的极品大红袍。 喝上温热而不烫的茶水,倍感暖心,他重重舒出一口气,对她报以莞尔而笑。 胡瑶香则情不自禁地握住他那宽厚的大手,头轻轻依靠在他的肩上。 对于这种是姐非姐的亲昵动作,陈天华不作刻意回避。 女人天生是柔弱的,冥冥之中,经常需要男人的肩膀靠一靠,给些勇气和安慰。 陈天华摸出烟斗衔在嘴上,胡瑶香划擦火柴帮其点燃,后嫣然一笑。 他颔首微笑。 正在美眸传情时,一阵沉重而紊乱的脚步声临近,俩人正襟危坐,吴老三带着门卫进来了。 “华先生,门卫刚收到有人送来的一个红色帖子。” 陈天华拿过来打开一看,是个‘英雄帖’: 陈爷,明日午时三刻在柯岩荡湖水寨一叙,金大拿拜请! 午时三刻,这不是古时候犯人斩首的时刻吗? 言词中藏有杀气。 “是湖绍帮的英雄帖,请我赴约。”陈天华看罢一惊,酒也醒了大半。 “什么?这明摆着的是鸿门宴,咱不能去。”吴老三和胡瑶香几乎是异口同声。 “老吴,此事非同小可,不是一句不去那么简单,快去通知林根,阿华,阿帆等几个管事到会议室,大家商议。” “嗯…”吴老三移步前去安排人通知去了。 “华之,这可不是什么逞英雄的时候,不能冲动,咱别理他。”胡瑶香抱住他的手臂,恳求道。 “不不,请别说话瑶香姐,让我冷静思考一下,拿出个对策出来。” 屋里瞬间沉寂下来,胡瑶香紧抱着他的手臂,头靠着肩默不吱声,陈天华吸啜着烟斗在思索。 约摸过了半个多钟头,林根他们一个个气喘如牛,跑进会议室。 坐在上首位的陈天华则神色凝重,他抬眸环顾大伙一眼,道: “大家都知道英雄帖的事情了吧,在此我就不多啰嗦。俗话说:该来的肯定会来,早来比晚来好。经过深思熟虑,下面宣布我的决定,请大家不要提出质疑和反对声。” 现在鸦雀无声,大家都在等待少当家的决定。 “我决定明天准时赴约!” 此话刚出,现场所有人脸色骤变。 林根想起身来刚抬手想说些什么,到了嗓子眼的话,硬是被陈天华一个手势,威严的目光‘压’了下去。 大伙见状谁都不敢再吭声。 “我明白大家想劝阻的理由,无非是鸿门宴,这个我前后左右都考虑过了。如果我不去赴约,就是向对方示弱,正中他们下怀,他们就会找上门来,索要赔偿金等等。” “他们明里暗的向我们进行报复,我们会苦不堪言,防不胜防,企业就没法搞下去,到时是我为鱼肉,他们为刀俎。” “大家一定会说到我的老丈人按擦使了吧。其实一般情况下,官军不会轻易跟一个拥有十余万信徒的帮会作对,而且有公器私用之嫌,他一定会让我先跟洪门谈判。” ”我准时赴约,湖绍帮反倒有些顾忌,认为我手上捏着底牌,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不外乎提些条件,我也刚好摸一下他们的底牌。请大家放心,我绝对不会盲动,你们就请按我的吩咐去做。” 见陈天华都说到这份上了,众人只好集体颔首。 “林根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