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斐然本想说不是，可一看到她的脸突然失了语。
他耳根一红，猛然侧过脸，磕磕绊绊，“这位道友，可否先把衣裳穿上？”
他这一提醒，沈怜青脑子清醒过来，羞涩地抓着脏兮兮的衣服往自己身上盖。
修仙之人耳目清明灵敏，谢斐然身为金丹期的更加，他听着背后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手指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能紧紧攥着自己的剑。
“仙长……”
细若蚊吟的声音萦绕在他耳边，谢斐然感觉耳朵痒痒的，他憋红了一张脸转过身，眼神不敢落到她身上。
“何事？”
他盯着天空的一轮圆月问。
“可是你……”
她这几个字让谢斐然想起刚开始她的话，他斩钉截铁打断她，“不是！”
沈怜青的表情一下子就失落了下来，谢斐然忍不住偷偷看了她一眼。
他面前的少女低着头卧坐在地上，又破又脏衣裳穿在她身上，犹如污泥裹美玉，平时不落一丝，被雨水洗涤过后露出与世无双的珍贵，在夜间莹莹发光。
他心中叹息，说合欢宗真不愧是以双修闻名的宗门连外门弟子都长的这么漂亮吗？
谢斐然原本在外游历，中途遇到一个合欢宗的女弟子，那人长相艳丽，举止轻浮。
一看到他就一直纠缠着他想和他来一段感情，奈何他不喜欢。
对方已经是元婴期了，很少被人这么拒绝过，起了怒，绑了他到宗门非要和他来一场强制爱。
幸好谢斐然虽然在金丹后期，但他是个剑修，剑修的基本操作就是跨级战斗，他和对方打了一架，两败俱伤。
他仍然稍逊一筹，能逃出来得益于他是剑宗大拿闻人长浔的弟子，有不少保命手段，趁着那妖女骂骂咧咧疗伤去的空隙，他找了机会强行使用冲破禁锢逃了出来。
御剑飞行到一半掉落这块地方，还遇到这么一个昏迷的姑娘，她赤着身体，不知为何人所救，一睁眼看到他就以为他是她的救命恩人。
谢斐然品行端正，不屑于窃取别人的功劳，因此他仔仔细细和面前的少女解释一番。
说完他看向四周仿佛有生命力的灵植顿了下，“这位道友，这里距离合欢宗的山门还有多远？”
山门是一个宗派平时普通弟子进出的地方，谢斐然不太熟悉合欢宗的地方，现下他又精力耗尽，只能寄希望于眼前这位道友。
他看出她才炼气一层，应该是合欢宗的外门弟子，如果她能告知他方向他能给予她很不错的谢礼。
沈怜青低着头，手指不断绞动衣裳，她讷讷道，“我…我是刚进来的弟子，还不熟悉这里。”
“既然如此，那打扰了。”谢斐然也不是什么善谈的人，见她说完这句不再说话，握着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想出去，没路线，待在这里又怕那妖女突然追过来。
他观察了下周围，看到都是些有灵气又难缠的植物，又看看地上的姑娘，心想她既然能够进来就一定有出去的方法，决定先跟着她。
“道友，出去可否带路，我定会给你报酬的！”
“嗯…？”沈怜青抓着衣服搓来搓去，眼神胆怯，一点不敢再看他，“你直接自己出去就可以了。”
她在开玩笑吗？
谢斐然看着这些蠢蠢欲动的植株，他一个暂时没了灵气的人怎么出去。
“我可以给你很多灵石和丹药。”他追加了一句，怕她在质疑他的口说无凭，他还从储物袋里掏出几瓶丹药递给她。
“道友，你可以打开看看，谢某绝无虚言。”
他拿着瓷白的瓶子，身子蹲在她面前，清资濯雪的脸靠近她，被妖女抓走又逃出来的过程中头发散乱。还没来得及整理，但这更给他增添一丝凌乱洒脱。
修长的手指怼到她面前，沈怜青眼中闪过对这些丹药的羡慕嫉妒，这些天之骄子果然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不少好东西。
她想要但却害怕地往后挪了几下，避开他的手，十分紧张，“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道友的意思是？”谢斐然这人很奇怪，刚开始他看到人家姑娘害羞得不得了，但是看到对方比他害羞后他心中的那种羞涩便退去了，甚至瞧着她如花似玉的脸，他还隐约生出一点想逗弄她的感觉。
沈怜青纤细葱白的手指抓住地上的鹅卵石，她幽黑的眸子半垂盯着自己的泥点斑斑的裙子，唇都要被她咬烂了。
她沉默不说话，谢斐然很想说让她别咬了，他的手指可以放到她唇中让她咬。
这想法令他一惊。
他不太自在地咽了下口水，谴责自己色迷心窍。
就在他以为她不会告诉他怎么出去时，她开口了。
“这里不是谁都可以进来吗？”
谢斐然一愣，这姑娘在说什么？
“当然不是。”
不过想起她醒来问救命恩人的状态，他又怀疑她是被别人带进来的。
沈怜青说了这话又闭嘴了，她雪白的脸上表情是在奇怪，眉眼间凝了阴郁，化不开又想极力隐藏某种厌烦。
不是吗？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
她长长的头发垂在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