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怜青受不了这种现实晕了过去,不久前才醒过来,一看家里已经挂上了白布条。
房间里空荡荡的,抬头可以看见头顶上的房梁,低头地上全都是非常环保古朴且平整的黄色泥土地。
空间不大,床边挨着窗口,对着一个红色的衣柜。
沈怜青来不及打量自己的容貌,打开门直接冲出去,不大的院子中央挂着白布,那块平日里堆积柴火的对方放了一个粗糙的棺材。
左邻右舍,其实就男主一个,他也来了,不过恰好他搬东西出去和避开了刚醒过来的沈怜青。
这里的人都是村长组织过来的,季容的弟弟听闻自己兄长过世的消息连夜赶了回来。
如今方寸大的地方挤满了人,大家看到沈怜青出来,都不约而同地给她让开一条路。
是她表演的时候到了。
沈怜青大嚎一声,穿着白色的丧服扑到棺材上,“季大,没了你,我可怎么办?怎么办啊——”
她面容苍白,头发凌乱,上面戴着白色丧帽,大家伙看到她这副不同于平日里泼辣的伤心模样,不由得心生那么一丁点的怜悯和叹息。
一位好心的婶子心软,上前扶着她安慰,“人死不能复生,季家的,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往前看,你不要太伤心了。”
其他几个人也顺嘴说几句节哀顺变。
按照常理来说她应该扑到婶子怀里,哭的欲生欲死,但是沈怜青是什么人啊?十里八乡有名疯婆子,她怎么做出这么柔弱的动作呢?
因此她特别没有礼貌地推开抱着她的婶子,“什么叫不要太伤心,我丈夫死了我不能伤心吗?”
“这……”婶子脸色凝滞,她以前都是这么安慰人的啊,怎么到她这里就这么不懂事了?
其他人也用谴责的目光看着她。
沈怜青脚下快速走动,咬牙切齿在他们人群中边走边骂,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人家的鼻子,“你、你、你……都是这么想的吗?”
“季容死了,你们就想趁着我们只有孤儿寡母来欺负我们,霸占我们的家产吗?!”
“我告诉你们想都别想!我沈怜青绝对不会让你欺负的。”
来帮忙的人都侧过脸,不忍直视。
村长眼看着场面有点失控,连忙上前阻止她,“季家的,本村长在这里绝对没有人肯欺负你。”
她这鬼样子谁敢欺负她?他们家乱糟糟,又只有那两亩薄田,谁要他们家的家产。
村长心里诽谤,脸上十分和蔼,“季家的!你们也没有孤儿寡母,季二不是回来了吗?虽然他哥季大离开了,但有他这么一个成年男丁在一定能将季家再顶起来的!”
“呸呸呸,谁让他回来的!”沈怜青一顿输出,“他出去那么多年怎么现在才回来,是不是想和我儿子抢家产,是不是把我们赶出去。”
“没有的事。”季家村村风不错,村长还没有遇到过这么难缠的婆娘,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把一旁沉默不语的季貌拉过来,“季二,这是你们家的事,你说句话。”
季貌松了松握着的拳头,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哪知沈怜青根本不给他开口道机会。
转身又扑回棺材上大哭特哭,“季大,你死的好惨啊,你怎么就留下我们孤儿寡母了,现在这些人都要欺负我啊!”
“大嫂……”
沈怜青不理他,继续哭,哭的天昏地暗,季貌在一侧沉沉看着她,在她哭够了又准备骂人时贴心地给她递上一碗水润润喉。
她手指一翘,对着季貌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哭晕厥了过去,这方空间才消停会儿。
季貌板着脸接住她,对看过来的婆子道,“嫂子太伤心哭晕了。”
婆子点头接过沈怜青把她送回了房里。
季貌整日阴沉沉的一张脸让人看着害怕,可礼数做的却十分到位。
他低着头走到对沈怜青避之不及的村长身边,抿着唇有些难堪,“村长,大嫂一定是太伤心了才口不择言,你们不要介意。”
“等下麻烦你们了,我们先把大哥下葬了了吧?”
村长哪管沈怜青是不是因为太伤心骂他们,他只是身为村长在村里人没了后正常流程来处理后事。
他心胸很宽广,加上季貌也提前说过家里的情况,给了他不少报酬,他是不会怪罪沈怜青这样没见过世面没有礼貌的妇人的!
“嗯。”村长点头,季家没什么亲戚,抬棺他让村里的青壮年来干。
沈怜一晕就晕了好几天,再次睁眼季大的葬礼早已经结束了好久。
她腹中空空,饿的她头脑发昏,握着拳头狠狠捶了几下床铺,差点把床捶塌。
她儿子季大宝发觉她醒来端着一碗糖水进来,小心翼翼放在一旁的桌上,“娘,你喝。”
“去,拿水来给你娘洗脸。”
“我这就去——”别看季大宝平时在别的小孩面前很凶,但他凶不过他娘,他娘脾气坏,手劲又大,一巴掌给他可以让他疼上好几天。
他一点儿也不敢忤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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