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脸被黑发覆盖,脑袋几乎垂到了胸前。
阿正终于是浑身瘫软下来,身下散发出了尿骚味。
他两眼瞪大,喉咙里挤出了破碎的声音,“姐……阿姐……”
那女人的身影很快消失了,白无常也随之退回到了窗外。
屋子里又只剩下了黑无常和阿正。
阿正颓然地说道:“我……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我就是鬼迷心窍……我看到了她的手机……”
阿正的记忆回到了那一天。
他父亲从ICU出来,他被医生骂了好几天,回到在医院附近租的临时小房子,终于见到了闹出这一切事端的姐姐。
阿正也是有气,责怪了姐姐几句。
姐姐神色愤怒,骂起了那个骗子胡大师。她说胡大师卷了钱跑路了,根本是个骗子;还骂了介绍胡大师给她的小姐妹,又保证一定不会放过胡大师。
这种话,阿正也就是听听。姐姐也不是第一次被骗了。还好,没被骗的次数总比被骗的次数多。
他们临时租的房子是医院附近专门租给病人家属的房子,三室两厅的房子,他们就租了个小房间。隔壁两间也租了出去,厅里面还搭了一张床。他们的父亲病情算是比较轻的,隔壁两家都是肿瘤病人,一个老病号,来看病好几次了,熟门熟路;另一个过来检查,刚查出来肿瘤,准备治疗。
原本大家都是病友,相处也算融洽。最近阿正父亲进了ICU,他们得知事情原委,反倒是很同情和理解阿正家的想法。
“……有时候也是没办法。你也别怪你姐姐。到了那种地步,求神拜佛都要试一试。”
“……我们家以前也试过一些偏方。不过啊,还是得听医生的。你们烧烧香、戴个平安符也就行了,别弄那些进嘴巴的东西。戴平安符,也要出了医院再戴。那些机器啊、手术啊,都不允许的,弄不好要死人的。”
“是啊是啊。烧香也别在医院烧。他们医生护士要被批评的。不如去潭拓寺啊、法源寺……雍和宫别去,红螺寺是求姻缘的。”
大家一起吃着饭,聊着天。
阿正姐姐中途去了趟卫生间。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起来。
阿正看到了跳出来的通知栏,是那个介绍胡大师给姐姐的小姐妹。小姐妹被阿正姐姐骂了,很是不服气,指责阿正姐姐自己学艺不精,还迁怒别人。
阿正更相信姐姐的说辞。姐姐也不是第一次被骗了。更何况,最开始姐姐的确是认为自己学艺不精,施法失败,后面咨询了其他大师,又始终联系不上胡大师,才醒悟过来。
姐姐也是有了丰富的被骗经验,才能及时醒悟。
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小姐妹显然是被姐姐骂得狠了,气急了。
饭桌上的其他人都被不断响动的手机吸引了注意力。
阿正有些不好意思,拿起了姐姐的手机,直接按密码解了锁——他们姐弟之间没什么秘密。
消息打开,还没等阿正设置静音,就见小姐妹发来了一张照片:【我这就跟胡大师告状,你等着吧!】
照片里是一处破败的废屋。
阿正老家经过了一轮又一轮的改造,都见不到这种废屋了。小时候,村里头倒是有这样一处房子,忘了是谁家的了,他们姐弟还去里面冒险过,后来随着村里的改造,不知何时就消失了。
阿正看到照片的刹那有一瞬的晃神,就那么一瞬的功夫,姐姐的小姐妹已经撤回了消息。
手机停止了吵闹。
阿正姐姐回来,见状疑惑问道:“怎么了?”
阿正还记得姐姐那时的神情。他没回答,姐姐自己看了手机。
手机恰在此时响起。
一条新消息:【我找到胡大师了。胡大师说情况有变。具体的事情,你不如到这里来找我们。】
平和的语句,和上面那些洋洋洒洒的责怪话语截然不同。
阿正隐约觉得不对。
但姐姐已经高兴起来,拿过手机,就回复了个“好”。
然后,姐姐连夜就走了。
第二天夜晚,阿正收到了姐姐的托梦。
姐姐死了。
又没死。
她求阿正去救救她。
阿正浑身大汗地惊醒过来。
白天的时候在医院陪护,他打了个盹,又梦到了姐姐。
这次姐姐说话的条理更加清晰,告诉他该怎么救自己。
一步、一步……手把手地指引阿正。
阿正醒过来的时候,却是记不起来那些步骤了。
他想起来的是三天前在姐姐手机上看到的那个地址。
阿正躲到医院角落哭了起来。
一个大男人,哭得像个孩子。
他应该阻止姐姐的。
他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预感到了不对劲,却是放任姐姐去了那危险的地方。
在痛哭之后的当晚,姐姐又给他托梦了。
这次,姐姐说她是假死,她嘱咐阿正好好照顾自己和父亲,将自己的遗产托付给了他。
“……银行卡我早就知道在哪儿了。遗书,是我伪造的。我们姐弟两个笔记很像。她也没结婚、没孩子。爸对我们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