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的,路上很畅通,车子一路开到了市郊,视野中已经出现了那被薄雾笼罩的青山。
史娟想起在医院里看到的景色,有些不自在地挪动了一下身体。
她越看这路线,越觉得熟悉,不由坐立不安起来。
“怎么了?你晕车了吗?”钟诚富关心道。他并不知道医院和养老院的地址。
史娟摇摇头。
坐前排的马嘉怡父母这时候也抬起了头,目光死死地看着车外。
良久,马嘉怡的父亲开口问道:“这是要去哪儿?”
“去参加乌先生的追悼会。”
“这是要去、医院?”马嘉怡的父亲又问道。
史娟顿时坐直了身体。
钟诚富没反应过来,迟钝地思考了几秒,才问道:“是出事的那家医院?那里不是被警方封锁了吗?”
回答他的不是史娟或马嘉怡的父母,而是前头开车的男人。
男人语气平静地说道:“地方还封着,我们就是从那里绕一下。这是陈总的意思。”
“今天不仅是乌先生的追悼会,还是乌家的追悼会。小乌先生就在这边的医院内去世。我老板之后也会从这条路去追悼会场地。”女人插嘴道。
“陈总的太太乌女士是在更里面的养老院去世。”男人接着道,“她比她弟弟先走一步。警方出具的验尸报告证明他们都是自杀,不过尸体的化验结果不太正常,他们可能是在此前接触过一些药物。”
女人回头冷冷看了一眼坐在前排马嘉怡父母,“乌先生向来生活习惯良好,俞太太也是健康的人。他们两位教养出来的儿女都没有不良嗜好。乌家过去可从来没出过这样的事情。”
马嘉怡的父母有些不能理解这番话暗含的意思。
马嘉怡的父亲激动地问道:“我女儿是怎么死的?嘉嘉是怎么死的?她也是……也是自杀?也是被人用了药?”
马嘉怡的母亲直接掉起了眼泪。
史娟浑身发冷,身体轻轻颤抖。
这些对话让她又想起了那个“马嘉怡”,那个监控中不正常的“马嘉怡”。
钟诚富抱着了史娟颤抖的肩膀,想说什么,又觉得插不上前面两排人的对话。
“这就要问你们了。你们教出来的好女儿,上赶着给人当情妇,被包养了才多久,就想着要给俞太太脸色看,闹腾着说是俞太太算计她,闹得外人都知道了。俞太太可从来不管乌先生的这些事情。乌先生之前也不是没有养过情人,但那些年轻女孩都知书达理,知进退、懂分寸,可从来没有闹出过事端。”女人阴阳怪气地说道。
马嘉怡的父母顿时涨红了一张脸。
史娟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却是没有说出话。
钟诚富怒道:“你这人说什么鬼话呢?包养情人的不是乌经纬吗?他一个有老婆有孩子的大男人,还能被人强迫了去养情人啊?”
“谁知道马嘉怡是怎么当上乌先生情人的?她死了,乌先生也去世了,这事情已经没人知道了。”女人收回了视线。
钟诚富顿时语塞。
他对马嘉怡和乌经纬的了解非常有限,就是他母亲史娟也不清楚两人相处的经过。史娟最初给马嘉怡当保洁阿姨的时候,还当马嘉怡是什么富二代呢,根本没往那方面想过。乌经纬突然找上她时,她都意外至极。乌经纬没给她介绍过他和马嘉怡是如何走到一起的,马嘉怡之后就精神不太正常,根本不能正常交流。现在,两人都死了,可能真的没人知道这些事了。
不过……
史娟低声说道:“马小姐不是那种人……”
这话,钟诚富听见了,前排的马嘉怡父母也是耳朵尖地听到了。
马嘉怡的母亲立刻转过身,死死看着史娟,大声道:“对!我女儿不是那种人!我女儿不是那种人!嘉嘉不是那种人!”她嚷嚷了几句,就痛哭起来。
女人撇嘴冷笑,没当回事。
马嘉怡的父亲看着妻子,又看看史娟,没有吭声。
他心中是有些怀疑的。马嘉怡念大学开始就喜欢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会不会真的……
“马小姐不是那样的人。”史娟突然加大了一些音量,看着马嘉怡的父亲说道,“我给她当保姆,我给她打扫了家里,我从没看到过那种不好的东西。她不是那种人。她家里还装了监控!监控都能拍到的!她没有乱吃药,没有吸毒。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呢。她那时候都不知道自己肚子里有了孩子。她就是……她就是产前抑郁……她一个小姑娘,一个人,怀了孩子……”
史娟想说“鬼”,但看着马嘉怡母亲以泪洗面的样子和马嘉怡父亲动摇痛苦的神情,实在说不出那个字。再一想到除夕夜,马嘉怡突然精神焕发,要她打去的那一通电话,和电话被挂断后,她像是被抽了魂似的样子,史娟就难过起来。
如果不是那一通电话,马嘉怡或许还能支撑下去。她一直想要活下去,一直想要离开医院,一直觉得是俞丽在捣鬼,她根本就不信有鬼。
马嘉怡的母亲并不知道那么多细节,只是听到史娟简单几句话,就哭得难以自已。
马嘉怡的父亲也是红了眼睛,低下头,无声地拍抚着妻子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