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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1 / 2)

欢脱、矫健,用邻居大妈话说,这娃啥时候看不是翻在墙头就是挂在树上,就没个老老实实站地上的时候!

他活跃,他好动,他爱诈唬,他遮遮蝎蝎很能给他爹妈整事儿。

农历大年,厂里放五天假,工会举办春节联欢会,还组织男女职工去部队慰问官兵、表演节目。

难得的全厂歇班休假,张灯结彩,扭秧歌鼓,大联欢。

孟小北跟他弟弟一人穿了一身新衣服,下边儿套大棉裤。孟小北是孩子头,带弟弟和一群小傻孩子在大院里疯跑。数九寒冬为他冻出一道鼻涕,也舍不得用新衣服的袖口抹鼻涕,就一直吸溜着,脸蛋显出两坨兴奋的红。

刚在家属院电影院里看完电影,一伙孩子意犹未尽,孟小北自封“小兵张嘎”,歪戴一顶旧军帽,指挥冲锋,其他人跟他后面打鬼子。

孟小北从小在同龄人中间就有一股子领袖气质。他说话算话,有威望,而且他特别会玩儿,特别能耐。小孩其实都心智都单纯,没心计,谁会带大伙玩儿,大伙就服谁!

过年大人提着东西在远近一片家属区内走亲访友,孩子们就胡天胡地。孟小北带小伙伴们躲在单元门洞里,拿玩具水枪往路过的人身上喷水,他们这楼来一个客人,就喷湿一个。

孟小北隐蔽门后,压低声音:“鬼子来了!领头那个就是胖翻译!瞄准那个胖翻译!”

哗啦啦,又一个过路的遭殃。

后来,孟小北说:“不过瘾,不这么玩儿了。”

他的忠实喽罗,邻居家一个小胖子问:“嘎子哥,那咱们玩儿什么?”

孟小北说:“我那天瞅见邹大大用白颜色在墙上刷大字,你们学我的。”

他带小胖子从合作社后门溜进去,偷了工会主席邹师傅刷标语用的白漆。于是那天从单元楼下路过的人全忒么倒霉了,滋水枪里竟然掺了白漆,路人气得又打不得骂不得,指着孟小北,“回头告诉你爸爸,让你爸爸收拾你”!

孟小北哈哈哈地乐,一抹鼻子,薄薄的眼皮下透着聪明得意。

晚上家家户户出来放炮仗。那时没有花哩胡哨的高级花炮,只有小鞭儿。孟小北才不跟别人那么土,点一挂,噼啪响。他指挥一群小伙伴,把小鞭儿插到一楼某户人家窗台摆的一溜冻柿子里,露个捻子出来,然后一个一个点了……

嘭!!!

啪——

柿子炸得果肉四溅,如愿以偿地溅到窗玻璃上,红彤彤一大片。一群孩子捧腹狂笑,开心,童年里压抑的乐趣得到释放。

孟小北兴奋高喊:“炸掉鬼子炮楼了!”

邻居大婶从窗户里探出头来大骂:“炮楼你个瓜怂!这饿滴柿子啊!饿还留着吃呢!”

孟小北遥遥地喊:“柿子您冻着老不吃,饿替您点了,还听个响呢。”

大婶怒吼:“孟小北!!!!!!!!”

当晚他们单元楼里传出孟小北杀猪般的嚎叫。

当年英俊潇洒一表人才的瘦版赵丹让这熊孩子给逼得,快变成“泼夫”了,拎着笤帚疙瘩,满楼道追着揍孟小北……

孟建民喝道:“站住,过来。”

孟建民即便发怒瞪眼,仍是个很帅的爸爸,完全不够威严凌厉。孟小北根本就不惧怕他爸。

“你给我站住!”

“你站不站住?!”

孟小北歪套着大棉裤,捂着屁股,撒欢似的跑出去,不走大路,偏要爬他们大院后墙的铁栅栏门。棉裤臃肿,耐不住这皮孩子手脚十分利索,真爬上去了,撅着腚挂在上面。

孟建民一看急了:“唉,你给我下来!摔着你!”

“摔”字话音刚落,孟小北果然大头朝下,折过去,摔到门那头了……

孟建民扔下笤帚,三步并两步爬上大铁门,跳下去,着急着慌把他的娃抱起来。这年冬天刚好下了一层厚雪,雪刚化,门那边儿就是个堆满雪泥的泥塘,是软的,皮孩子结结实实摔到烂泥塘里!

孟小北糊了一脸泥,被爹活逮了,还傻开心着,爸爸难得陪他玩儿一回呢。

“爬什么门你?!”

“本来就傻贼傻贼的,脑袋越摔越傻了吧?”

“不走正路的臭孩子,怎么就喜欢走歪门邪道唉……”

孟小北满身泥,头发炸着,活像只刺猬,哼唧:“哎呦,爸,疼……疼啦!”

孟建民笑骂:“疼死你的屁股,你爸还得赔人家柿子!”

孟小北低声道:“爸。”

孟建民:“嗯?知道错了?”

孟小北小声咕哝:“反正好玩儿的就都是错的。”

孟建民笑着呵斥:“就你最能耐了,你还会用鞭炮炸出柿子酱!”

“你爹小时候都没你这么熊,你爹只敢偷偷挖人家几颗菜、偷个柿子,你比我行!”

孟建民用自己衣服袖子给孟小北擦脸、擦鼻涕,气得捏娃的脸、捏冻红的小耳朵,最后又忍不住亲了亲儿子印有水痘痕迹的鼻子……

把孩子送走?

当爹的就能舍得?

即便他自己回不去,儿子是他的希望。

眼里不是皴红的脸蛋、吸溜的鼻涕,看进眼底的,分明是当年那拳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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