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间,万安宁只感觉胸口闷的难受,有种呼吸不上来的窒息感。
眼前突然出现一双脚来回的晃悠,直晃得她眼晕……
她想要离开,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怎么也挪动不了脚。
猛然间,她似乎看到了冯香梅苍白无血色的脸……
这一刻她才惊觉,一直晃在眼前的一双脚……不就是冯香梅当初上吊时的那一幕吗?
万安宁大惊,用尽全部的力气想要把那双脚托举起来,却在即将触碰到那双脚时,一下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她大口地喘着气,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仿佛下一刻就要跳出胸口。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安静和安平两个妹妹已经睡下了,呼吸很平稳。
外面黑漆漆的,夜已经很深了,看不到一丝光亮。
万安宁睡意全无,把枕头往上拉了拉,靠着枕头平复着心中的恐惧。
隐约间,她似乎听到冯香梅压抑的抽泣声,开始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她再次听到冯香梅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地骂道:“万国富,你个鳖孙,你个丧良心的货……你这是要逼死我吗?”
万国富低声说了些什么,万安宁没有听到,却听到冯香梅瞬间抬高了声调:“放你娘的狗臭屁,当初你家穷的裤子都穿不起,我不顾我哥反对嫁给你,现在日子刚好过一点,你却要跟我离婚,你……你……良心被狗吃了吗?我告诉你,我就是死,我都不会离婚的!”
再之后万国富没再说什么,就剩下冯香梅无望的哭泣声,万国富的声音却始终没有再响起……
万安宁拳头紧了又紧,她不知道上一世冯香梅临死前,她跟万国富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当时只是以为是被万元璋父子打了,自己的丈夫却不敢去找他们理论,所以她才想不开上吊的。
再加上万国富在冯香梅死了之后,怒气冲冲的拎着菜刀去万元璋家里闹,又被万元璋父子打断了腿,她更加觉得冯香梅的死跟万元璋父子脱不了干系。
当时家里乱成一团,她只顾着难过,从没想过去追究为啥跟冯香梅睡在同一张床上的万国富,会对她的自杀毫无察觉!
真的没有察觉吗?
还是根本就不在乎?
更或者,他其实是乐见其成!
越想,万安宁越觉得脊背发凉,她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
难不成娘的死,真的跟爹有关吗?
她不愿相信!
深深吸了口气,万安宁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的掐了一下,然后打起精神,侧耳倾听着东屋的动静。
她想要去劝一劝,可开门的瞬间,她又迟疑了。
或许冯香梅并不希望自己看到她此时的狼狈……
冯香梅哭了很久,万国富一句宽慰的话都没有,一直到窗外的天色开始泛白,冯香梅的哭声才停了下来。
万安宁听到她抽着鼻子,趿拉着鞋走动的声音……
紧接着东屋和堂屋的门先后被打开,压水井压水的声音,还有搪瓷洗脸盆碰撞到地面的声音……
“太欺负人了,我活着还有啥意思,不如干脆死了算了!”
霹雳咣当的声音在寂静的黎明显得很大声,可以看得出来,冯香梅就是故意弄出这么大动静,她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然而最终她还是失望了……
等到万安宁推开灶屋的门,就看到冯香梅站在凳子上,手里拿着一条白色的孝布,踮着脚往房梁上扔……
一边扔还一边说:“我不活了,让我死了算了……”
就在冯香梅准备把脖子伸进绳索的那一刻,万安宁突然打了个哆嗦。
“娘——”
她惊叫出声。
听到万安宁的声音,冯香梅的身子一僵,她缓缓转过身,看清楚是万安宁之后,脸上露出浓浓的失望之色,喃喃说了一句:“是你啊……”
说完这三个字,冯香梅的身子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所以……娘她原本以为来的人会是谁?
从冯香梅失望的表情中,万安宁可以猜到,她肯定以为刚刚站在那里的人是万国富,她以为万国富肯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真的上吊,才会故意弄出这么大动静。
其实她并不是真的想寻死,如果真的想死,她根本不需要弄出这么大动静,悄无声息的就上吊了。
看得出来,冯香梅只是想用这种手段,吓唬一下万国富,让他生出一些愧疚,从而达到不离婚的目的。
这一世如此,那上一世呢?
是玩脱了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万安宁只感觉脑仁嗡嗡的疼,心中更是痛的像是用刀子在搅。
“娘!”
万安宁嗓子干的厉害,她扑倒在冯香梅怀里,无声地哭着,除了哑着嗓子喊着“娘”,她说不出一句其他的话来。
冯香梅有些不知所措,大闺女自小懂事,自打三岁之后,就再没见过哭的这么伤心的万安宁了,现在看她这个样子,冯香梅竟不知该怎么办好了。
一时间,她忘记了自己的伤心事,轻轻地拍着万安宁的后背,声音嘶哑地低声安慰:“别哭,安安,你别哭了,有啥委屈你跟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