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越与他隔了十步距离,“你从哪儿拐来的别人家的小孩?”
江岁将扒在腿上的小黏人虫揪着后衣领提起来抱到怀里,“多冤枉啊,她自己跑出来赖上我的,赶都赶不走。”
“问她就装傻,也不说自己哪来的,想送走都没地方送。”
顾清越看向他怀里的孩子,四五岁的模样,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盯着他看,蓝发略微杂乱地披散在肩头,脸颊还有些脏。
他往前走到江岁面前,捏起她的脸,“哪来的?送你回家。”
她就瞪着眼看顾清越,也不说话,一双眼睛湛蓝。
顾清越屈指敲了敲她额头,“她不是装傻,她是真傻,眼神有些迟缓。”
“啊?”江岁闻言将她抱对自己,捏着她脸看,“刚才她就扒着我腿,也不让我看她的脸,我还真没发现。”
“小丫头,看我。”
她啊了一声,“舅舅!”
“我不是你舅舅。”江岁没察觉到有气息靠近,大晚上的街上也没什么人。
“舅舅!”
“那你说你舅舅在哪儿,我带你去找。”
“舅舅!哇啊啊啊啊啊……”她说着闹了起来。
魔音贯耳,江岁封闭了听觉,把她丢到顾清越怀里,“你哄哄。”
顾清越:……
有好事你最好也想着我。
顾清越伸手捏住她双颊,没用上什么力气,“再哭丢掉你。”
哭声一下子止住了。
江岁恢复听觉,叫唤,“你怎么还挑人的?我哄了你那么久你头也不抬,他来了你就抬头,在我怀里就哭,他一说你就听。”
“哇……”
江岁:……
和我有仇吗?我是什么很不招人喜欢的人吗?
顾清越又捏住她的脸,“再哭?”
“哇——额!”她停了下来,还打了个哭嗝,瘪着嘴。
“叫什么名字?家在哪儿?”顾清越掐着她腋下,把她提起来脸对着自己。
“舅舅。”
“你舅舅是谁?”
“舅舅。”
“你就只会说舅舅吗?”
“舅舅。”
顾清越:……第一次这么无语。
“看你这法衣用料还挺好,非富即贵,带你上王宫走一趟吧。”
见她又想哭,顾清越道:“再哭,丢城外让海妖吃了。”
她瘪着嘴委委屈屈的。
顾清越托着她膝弯抱她,“还会装委屈,看起来傻又不傻的。”
“舅舅……”
“知道你很喜欢你舅舅了,连娘都不叫一直叫舅舅。”
江岁跟在他们旁边,“看来把你叫来而不是把我哥叫来叫对了,我哄不好的,我哥肯定哄不好。”
他哥会凶巴巴地说一句“别哭”都不错了。
抱着这个小海族到了西海王宫的宫门,顾清越捏着怀里的包子脸对上守城的士兵,“捡到个孩子,认识吗?”
那士兵打量了一眼他怀里的孩子,一惊,“是小郡主,小郡主怎么跑出王宫了?”
“认识那就好办了,还你们。”顾清越将孩子塞给他。
“哇啊啊啊……舅舅……”
那士兵僵住了,“小郡主,您别哭啊!”
顾清越无奈将她提回来,“你还认人。”
江岁看他们,“不去找你们能主事的人来吗?”
旁边的士兵赶忙传灵讯。
江岁捏了捏她的脸,“所以你舅舅是西海太子?”
她嘴巴瘪了。
“哭?”
听到顾清越的声音,她收住。
“啧啧啧,你哪儿傻了,这不挺会看人脸色的嘛。”江岁啧啧两声。
顾清越戳了戳她脸颊,“你怎么就赖上我了呢?我从前可不认识你。”
“舅舅。”
顾清越沉默一瞬。
只会叫舅舅的小傻子。
收到灵讯,淙禺匆匆赶来,“汀沅!”
“舅舅!”顾清越怀里的孩子听到声音,转头。
淙禺将孩子从顾清越怀中抱出来,拍了拍她后背,“你怎么就跑出去了呢?”
“舅舅!”汀沅欣喜地拱了拱淙禺的脖子,语气很是欣喜。
“说句可能冒犯的话,她有些不正常。”顾清越道。
“我知道的。”淙禺抱着在自己怀里傻乐的外甥女,脸上的惊慌平复下来,看向这两个灵虚宗的修士,“汀沅两岁时,我姐姐与姐夫罹难,等我们赶过去时,汀沅奄奄一息。”
“救是救回来了,但是一半的魂魄已经不见了,成了如今这副模样,平日里也只亲近我,还经常闹情绪。”
“我们找了三年,还是没找到她的另一半魂魄。”
“她是自己跑出来的吗?你不曾察觉?”顾清越问。
“嗯,她自己跑出去过很多次了,也幸好有护城大阵,我们找她才不至于太麻烦。”
“她有些特殊,会隐身,气息有时连我父王都察觉不到,所以跑出去的时候找她也费些功夫。”
淙禺说着有些惊讶,“方才她在你怀中不曾哭闹,就是我父王母后抱她她也时常大哭的。”
江岁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