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来的备战计划中,自己要前来确保粤西四府的粮仓夯实,让这里成为征南军的重要的后勤保障。
只是事情的真实情况不容乐观,这粤西终究是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而今雷州府的粮仓竟然数额严重缩水。
虽然可以通过官府购买粮食来解决,但这样做不仅会将粮食的价格抬高而不利于民生,而且还会抢占粤西的粮食。
亦是如此,最好的情况并没有出现,而今备战需要从长计议。
杨廷和倒好,作为堂堂清廉着称的翰林官,还是文官集团所栽培的接班人,结果连一个小小的粮仓都管不好。
且不说现在已经影响到朝廷的备战大计,单是如此渎职,自己便有足够的理由将杨廷和碎尸万段。
八月的雷州半岛,正是一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镇中西街,刑台上。
杨廷和仍旧穿着那一套九品官服,身上还散着一股浓浓的酒气,却是被陆松宛如拎小鸡般带到这里。
“老夫总算开眼了!”
“我呸!总算是恶有恶报了!”
“还好被贬下来了,这样人当宰相定不会让百姓过好日子!”
……
雷州城的百姓四面八方赶过来,在看到被押在刑台上的人正是杨廷和后,却是纷纷进行谴责地道。
杨廷和的名声在雷州城早已经臭大街了,只是奈何他终究是朝廷命官,而且被雷州知府视为上宾,故而大家是敢怒不敢言。
只是天理昭昭,闻名天下的王砍头前来雷州府,却是要斩杀这个不可一世的仓大使。
杨廷和被押到这里仍旧不觉得自己做错,显得怒不可遏地质问道:“王越,你为了区区五百石粮便斩了我,当真不怕史笔如铁吗?”
旁边的陆松眉头微蹙,这种威胁的话似乎在哪里已经听到过。
“你是觉得五百石粮少,还是因为你是杨廷和,本督便不该斩了?”王越端坐在监斩台上,却是板着脸反问道。
这一路自己斩过不少官员,或是求饶或是威胁,但很少像杨廷和这种都已经死到临头竟然还没有认识到自己所犯下的错误。
平常仓是地方百姓渡过灾情的保障,只是这个人不守门粮仓大门则罢,连自己所管的粮食被换成沙石都不知,简直就该千刀万剐。
一旦雷州府遇上重大灾情,结果到那个时候才发现粮仓的粮食是沙石,那个时候该要害死多少人。
这一次斩杀杨廷和,既是自己作为两广总督的责任,亦是因为他耽搁了朝廷备战,更是为了给雷州百姓一个交代。
杨廷和挣扎着要起来,结果被按住,但还是愤愤地道:“我是成化十四年的庶吉士,以庶吉士第一名就职翰林院,乃是大明少有的治国之才!今因五百石粮斩吾,汝不怕后世笑矣?”
咦?
雷州知府林青书等官员听到这一番话,发现还真有几分道理。如此的人才,还真不应该为了区区五百石粮便斩了。
“杨廷和,若你真如你自己所说那般有本事,能够凭空变出一批粮食,本督或可轻饶于你!只是你至今都认识不到自己所犯的错误,不清楚你所看管常平仓多重要,怕至今还以为皇帝因你间接害死官妓而贬你是错误的吧?”王越发现杨廷和便是自视甚高的典型翰林院,当即便大声地质问道。
“啊?因间接害死官妓而被贬官?”
“大家一直不是说他因直谏皇帝被贬吗?”
“那些话听一听便好,老娘早就看出他不是什么好鸟!”
“直谏?他定然是为往自己脸上贴金编的,难怪对我们怡红楼的姐妹这么狠!”
……
在场的百姓从王越得知杨廷和被贬的真相,无疑算是正式推翻早前盛传直谏皇帝而贬的谎言,故而大家又纷纷地谴责道。
终究是偏远之所,杨廷和贬到雷州的时候,确确实实是撒了谎,只说自己是因直谏皇帝而被贬谪。
地方终究是官绅阶层的天下,似乎只要是跟皇帝唱反调的官员都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好官,而因直谏而被贬的杨廷和自然不例外。
只是谎言终究被戳穿,杨廷和最后一张遮羞布被扯了下来。
杨廷和看到王越亲手撕掉自己的遮羞布,感受到周围纷纷投来嫌弃的目光,便阴沉着脸质问道:“我的案子自然会有人帮我清洗,但你是真想要在青史留下恶名吗?”
“我王越为官以来一心为民,而当今陛下更是罕见的贤主明君,所做所为皆为中国开盛世。今日本督斩你,用的是大明律法,后人何以笑乎?”王越朝着北边拱了拱手,显得正义凛然地反问道。
在场的百姓虽然早已经听闻过王越的名声,而今看到王越的所言所行,真切地感受到这确实是一位替百姓做实事的好官。
“本督不会理会青史,从安陆州复起之时,便不会在意这些虚名!今,本督要用你的人头,告诫天下百官!朝廷的米粮别说五百石,哪怕是十石八石,亦得人头落地!”王越的目光落向杨廷和,显得异常坚定地道。
雷州知府林青书等官员悉数到场,在听到这一番话后,便默默地缩了缩脑袋,很是担心那把斩刀落在自己的脖子上。
“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