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图尔特号距离岛屿越来越远,岛屿也渐渐变成纸币上图案的模样,小巧而安宁,这一瞬间,似乎所有的血与泪都与岛屿融为一体,变成记忆的一部分。
然而,天气却越来越差,一道紫色闪电过后,雷声阵阵传来,雨势也随之变大,由细雨到中雨,再从中雨到暴雨,几个呼吸之间,原本还在甲板上观望岛屿的士兵船员,便纷纷躲进船舱当中。
有一人却没有丝毫动静。
这人不是无关紧要的士兵,而是常年驻守在岛屿上指挥官哈弗。
“我不走!”指挥官依旧站在甲板的栏杆处,他双手紧紧抓住栏杆,一直看着远方渐渐消失在视野尽头的斯图尔特岛,无论一旁的船员如何劝说,他都纹丝不动,仿佛有一种奇特的偏执。
是纪念的仪式吗?毕竟,对他来说,这座岛屿也是人生的一部分。
绍尔心想,他默默看着指挥官,微微皱眉,结合刚才指挥官的表现,他认为情况或许没有想象中简单。
无论是刚才与被留在岛上的士兵对骂,还是现在顶着狂风暴雨站在甲板上,指挥官都表现出与往常的沉稳截然不同的性格,这种变化有可能是离开岛屿所导致,但无论怎么想,都不至于到古板的地步。
“难道……”绍尔心中有一个猜想,虽然对于普通的士兵而言,这一猜想可能会冒犯指挥官,但对他来说,这只不过是一个合适的猜测。
……指挥官也被污染了?如果真是这样,监察员没有发现吗?还是说其实早已经发现,只是没有告诉别人?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多看了指挥官几眼。
随后,绍尔看着监察员从船舱内走出,这位穿着黑色束服的光头男子,正迎着风雨向指挥官走去。
监察员在风雨中高喊着指挥官的名字,试图吸引老友的注意,然而,或许是因为雨势太大,指挥官并未听见,依旧在对身边的船员怒吼。
由于雨势关系,绍尔看不太清楚指挥官的面容,但是他能看见指挥官拍打身边船员的肢体动作,丝毫没有留手的意思,他怀疑,如果现在指挥官有佩剑在手上,很可能会毫不犹豫砍向身旁的船员。
指挥官现在出奇的愤怒,仿佛心中有发泄不完的怨恨,经年累月堆积在心中的不甘与耻辱,都在这暴雨中被释放出来,他开始殴打身边的船员,船员见状,不得不慢慢后退,离开他们敬重的长官。
“绍尔!”监察员回过头,喊着绍尔的名字,“过来帮忙!”
绍尔想了想,自己现在还在船上,依然没有自由,于是他走入暴雨当中,任凭豆大的雨滴落在身上,刚走没几步,他便感觉浑身上下都已经湿透,不过,他的脚步并不快,一方面是因为暴雨的缘故,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想看看监察员会如何对待指挥官。
昨晚监察员的问题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现在,这一难题摆在了监察员的眼前。
监察员将头转了回去,他仍在呼喊着指挥官的名字,同时加快了脚步。
忽然间,指挥官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不再怒吼身边的士兵,而是猛地转头看着斯图尔特岛方向,接着,这名五十多岁的长官,如同疯了一样,嘴里不停发出刺耳的尖叫。
原本还在犹豫是否上前制止的士兵,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们瞪大眼睛看着栏杆边的指挥官,如果说刚才他们还能够用一些理由欺骗自己,但现在,他们开始害怕,开始恐惧眼前的中年男子。
下一秒,指挥官用力双手撑着栏杆,整个人直接从甲板上跳了下去,跳入翻滚的海浪之间,跳入深不见底的海洋。
这一幕,无论是甲板上的船员,还是船舱内的船员,甚至是正赶过去的监察员,都完全被眼前发生的事情所震惊。
在这暴雨之中跳入大海,几乎与寻死无异。
“哈弗!”监察员快速跑了过去,然而,却已经来不及,他双手扶着栏杆,朝下方看去,可是海面上,已经没有了老友的身影,他的视线在海面上不停搜索,期望能够看到让他安心的画面,然而,依然没有,他转过头,对身后的士兵船员大声喊道:“停船,快下去找他!”
绍尔深吸一口气,如果说刚才只是有所怀疑,那么现在,他几乎可以肯定,指挥官的确已经被污染。
“可是昨晚明明还正常……”
他嘀咕了一句,猛地,他意识到了什么,马上朝船舱跑去。
如果说指挥官昨晚正常,但今天离岛后却直接发疯,那么,同样被污染的加兰,很有可能也会像指挥官一样。
绍尔在船舱过道里快跑,很快,便来到加兰的房门前,接着,他敲了敲门,高声喊着加兰的名字。
“加兰!”
门内,没有任何回应。
他连忙掏出钥匙,将门打开,看着房内。
加兰坐在床上,背对着门口,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时而高昂,时而低沉,偶尔还夹杂着干瘪的笑声。
床的下方,固灵阵依旧散发着微弱的白光。
“加兰,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绍尔担心地问,他感觉自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听到绍尔的声音,加兰缓缓转过头来。
绍尔见到加兰的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