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一夜，苏芷溪身上的伤就好得七七八八。
就连亲身经历的苏芷溪都震惊了，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正常人哪有这样的恢复能力，这明明就是个幻境，不然绝不会如此。
“公主……奴婢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小丫鬟神色慌张，忙垂下头，不敢跟她对视。
淡淡看了她一眼，苏芷溪道：“什么事？”
“奴婢听说，皇上要将空竹大师五马分尸，就在今日午时。”小丫鬟说完，悄悄抬头看她的神色。
苏芷溪身体一僵，那种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再次袭了上来。
“你说的可是真的？”瑶光泪眼婆娑，不可置信问道。
“是，公主。”鼻尖忽而有馨香袭来，小丫鬟一怔，抬头，瑶光公主早已不见身影。
瑶光大大咧咧跑出去，一路上却不见几个人，就算有人看见，也没人上前阻拦。
刑场，人群拥挤，瑶光站在外面根本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她不顾公主的身份和涵养，如同市井妇女，伸手扒拉开人群，用尽力气往里面挤。
空竹依旧是一身灰扑扑的僧袍，四肢被长长的绳子拴住，就差脖子没有任何束缚。
马匹被牵上刑场，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空竹眼中淡漠，没有畏惧。
忽然，他似有所感，目光看向人群某处，对上他熟悉的那双眼睛。
瑶光也看着他，忽略周围嘈杂的人声，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
她脚步向前走去，想要离他近一点。
空竹目光不离，注意到她的动作，摇了摇头。
瑶光没有理会，依旧固执地往前走。
“别过来！”空竹避开她的视线，语气僵硬吼了一声。
瑶光从来没有被他这种态度对待过，脚步一顿：“你……”
“你阻止不了，我也不想让你看着我受刑。”空竹知道自己的死状一定很血腥，她要是看到了，一辈子都会有阴影，不会原谅自己。
空竹跪坐在地上，看到她越来越近，不自觉往后推了推。
“这不会就是公主吧？她想要干什么？”
“不知道，该不会是来救人的吧？”
“看样子应该是的。”
瑶光不顾他的回避，一双手十分果断地去扯他身上的绳子。
可是单单是她的力气，绳索根本没有什么变化。
她试图去解开绳子，结果越解越乱，没有特定的手法，绳索根本解不开。
这个时候衙役上前，看着她，道：“公主，您还是让开吧，没用的。”
“你的刀给我。”瑶光瞥见他腰间的长刀，立刻命令道。
衙役退后一步，拱手：“皇上吩咐了，任何人不得阻拦行刑，违令者杀！”
“将公主带下去。”衙役大声喊了一句，好几个人便冲了上来。
瑶光自然是不愿的，她拼命地挣扎，却没有任何效果。
“苏芷溪。”尹承善觉得不对劲，附在她耳边喊了一句。
挣扎的人停了下来，眼中带上一丝迷茫，半晌，再也没有任何挣扎。
几个衙役对视一眼，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有人问：“公主殿下？”
尹成善眼睛微眯，仔细揣摩她面上的表情变化。
迷茫的神情只维持了一小会儿，再度恢复清明，苏芷溪掌控住了身体的控制权。
“尹……”苏芷溪看到衙役里尹成善那张熟悉的脸，略感诧异。
“啊……”
尹成善轻轻嗯了一声，刚想说什么，人群一片惊呼。
苏芷溪回头，血液如同红雨，撒的到人群之中，好些人脸上身上都沾着密密麻麻的血点。
人群被吓得四散开来，好些胆子小的当场晕倒在地上。
苏芷溪的视野瞬间开阔，她也看到了空竹最后的样子。
嗡的一下，苏芷溪脑子刺痛不止，眼前什么也看不见了，毫无知觉地朝前倒下。
尹成善伸手，轻松将人接住，眼前幻境一片片碎裂，露出了原本漆黑的空间。
昏睡中，苏芷溪脑中的疼痛依旧还在，她好似看见了她的前世。
刚才的幻境中，是她身为公主的一世，她与一个和尚相爱，最终被皇帝发现。
和尚被五马分尸，而她，远赴他国和亲，不久，忧思过重而死。
第二世，她是一个妖女，被一个道士所救，两人日渐相爱。
可终究免不了世俗的阻碍，身为妖女的她被凡人用火烧生生烧死，道士一夜之间走火入魔，被那些正派人士围剿而死。
第三世，她是亡国公主，与战神将军相爱，可，念及国家的灭亡和家人的死亡，皆是因为他的缘故。
她心中唾弃自己，最终还是在前朝老臣的说服下，动手杀了将军。
而她，并没有独活，拿起长剑割喉自尽了。
无论是和尚，道士还是将军，他们都长了同一张脸，一张与国师一般无二的脸。
“我看你脸色白的不正常，有些不对劲，可有什么不适？”苏芷溪睁开眼，她就听到了尹承善的问话。
信息量太大，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目光呆滞片刻，道：“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