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嫣容乐呵呵道:“卿儿知道你来啦,说要好好打扮打扮再来与福晋相见。”
敦王福晋感到有些意外:“这孩子,倒真是懂礼。”
谈到叶宛卿,她立时精神一振,对楚嫣容道:“实不相瞒,妹妹这回贸然叨扰,不为别的,正和卿儿有关——”
楚嫣容早就猜到了,悠哉地呷了一口茶:“你指的是议亲帖吧?”
“嗯。”敦王福晋点点头,试探性地道:“莫非,你们把陆家和我们敦王府的帖子搞反了?”
搞反了?
楚嫣容摇头:“怎么可能呢。”
敦王福晋闻言,不由得叹了口气:“我们家安澜,从小就调皮捣蛋,不爱学习,都怪我和王爷没有管教好,估计这辈子也不会有什么出息了。妹妹百思不得其解,你们到底相中了他哪一点呢?”
相中?
楚嫣容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咳嗽了一声,才眼神游离地道:“令郎貌比潘安,堪称全京都第一美男子!”
敦王福晋端着盖碗的手顿在半空。
只因安澜生得极为英俊,便被叶家一眼相中了?
但是,整个金都,最不缺的就是美男子了!安澜这兔崽子,何德何能排得上第一?
况且,堂堂西魏国的长公主,择婿岂会如此肤浅?
就算打死楚安澜,她也是不信的。
所以楚嫣容又接着往下挑楚安澜的优点:“安澜不但英俊潇洒,而且脾气——”
她本来想说“温和”,可这两个字在嘴边打了几个转都没有吐出来。
实在有些昧良心了!
敦王福晋见状,忍俊不禁:“姐姐何苦这般为难自己。我是安澜的亲身母亲,他什么脾性我能不清楚嘛?”
楚嫣容扶了扶发髻上的金步摇,笑而不语。
敦王福晋抿了抿唇,一脸真挚地望着她,道:“姐姐,实不相瞒,妹妹以前一直很喜欢宛卿,想要安澜迎娶宛卿过门。慢慢的,我发现安澜越来越离经叛道,文不成武不就,做叶家的女婿压根就不够格,遂断了这个念头。
议亲的帖子是王爷递过来的,说是还想再试试,替安澜争取争取。妹妹本来不抱希望,不曾想,叶老爷竟然同意了这门亲事!我真是高兴得晕头转向,找不着北,冷静下来后,唯恐叶老爷弄错了,故特来求见姐姐,问个明白。
既然不是乌龙,却不知宛卿是怎么想的,她肯做安澜的妻子麽?”
楚嫣容听完,莞尔一笑:“那,安澜肯娶宛卿吗?”
敦王福晋不假思索:“澜儿早有此意。”
楚嫣容微微颔首,忽然记起什么,忙道:“对了,前阵子你们为何到韦太尉家提过亲?”
“姐姐消息果然灵通。”
敦王福晋拢了拢鬓角,有些难为情地道:“实不相瞒,事情是这样的。当时我们给贵府递了帖子之后没多久就后悔了,觉得希望不大,于是,王爷便让好友韦太尉帮忙演一出戏,告诉澜儿要替他谋娶韦如意。叶老爷听到,肯定会生气,立马拒了我们敦王府的提亲。
这韦如意是我们随便编造出来的名字,太尉府查无此人,就算走漏了风声,韦太尉只须装傻充愣,坚称并无此事即可。别人全当我们家澜儿臆想症犯了,胡言乱语,这事儿也就翻篇了。”
楚嫣容怔了一怔。
为人父母,怎么还糊弄起自家孩子来了?
还真是闻所未闻!
楚安澜这个大冤种,当的也太称职了!
……
不多时,精心妆扮了一番的叶宛卿姗姗来迟。
“卿儿拜见福晋。来晚了,还请福晋恕罪。”
“不晚不晚。”敦王福晋瞧着亭亭玉立的叶宛卿,打心眼里疼爱,直笑得合不拢嘴:“许久未见,宛卿变得更漂亮更窈窕了呢!”
叶宛卿屈膝行礼,神态恭敬地道:“谢福晋夸奖。”
楚嫣容含笑看向敦王福晋:“单说姿色,整个金都,有哪个女子可以与年轻时候的净秋郡主相比?国色天香,倾国倾城,这些词恐怕都不足以形容福晋的盛世美颜!”
敦王福晋脸上微微泛红,害羞道:“姐姐惯会调侃妹妹。”
楚嫣容正襟危坐:“不过都是实话而已。”
叶宛卿默默凝视着眼前这位敦王福晋。
她本姓吴,名“霞”,乃隆德朝平威侯吴岱宗独女。
吴岱宗夫妇病逝后,隆德帝念其救驾护国有功,破例封吴霞为净秋郡主,住在皇宫,视如己出。
刚过及笄之礼,吴霞就主动请旨许嫁敦王楚伯贤,第二年顺利诞下楚安澜。
上辈子,净秋郡主过得十分如意,先帝疼她,敦王宠她,没吃过什么苦。
这一切的美好,直到楚安澜意外身亡,直到敦亲王府惨遭灭门——
最后,竟落得个投河自尽的下场,不胜唏嘘!
“宛卿,你这是哭了么?”
敦王福晋一句温柔的问候,将叶宛卿的思绪瞬间拉到了现实。
叶宛卿按了按眼皮,乘机将泪水拭去:“没有哭。只是连夜大雨,晚上没睡足,现在眼睛有点酸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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