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兄弟。”
马新贻只来得及说出三个字。
罗刹鬼红布系柄的鬼头大刀,借着这个时机,猛地一压。
长枪偏转三分,马新贻正要发力抖枪,林地此时,已经衔刀,扑入!
危急时刻,他自是不会浪费半字唇舌。
九环刀刀尖,已经轰然奔着罗刹鬼脖颈间斩杀而去,此时的林动,刚刚一刀飞杀疤脸道人,一身的凶气饱满,戾气滔滔,正是气机最圆润的时机。
这一刀斩来,更可谓是妙到了巅峰,如羚羊挂角。
刽子张鬼面下的瞳孔不由一缩。
“嘿!死来!”
马新贻大喝一声,瞬时间,爆发出来,倘若林动这会儿有时间用单筒千里镜一观的话,就能发现马新贻身上挂着的词缀,蚩尤大练流转着一抹如同翡翠般的汹涌碧光。
这鬼头刀乌黑发亮,看着不起眼,其实里面掺着玄铁,重量足足有八十多斤,再加上罗刹鬼的臂力,正常一刀下来,别说刀剑,就连大内珍宝金丝软甲都能砍出缝来。
马新贻劲贯全身,手臂拍枪,枪身猛地一抖,竟是将鬼头大刀给弹了起来。
而此时间。
雪亮的枪尖直往罗刹鬼的双眉刺去。
枪扎一线,落上一道红点,便能够立时叫罗刹鬼毙命,林动的九环刀,也试着顺对方脖颈间斩入。
可刽子张,既然能够创下三恶之首的大名,其名声还在卦铺李,汉方刘之上,自然本事也非同小可。
他脑袋猛地一折,头颅就跟变戏法似的,落到了胸口前面。
一刀落空。
林动不由地挑了挑眉,这家伙,脖子竟然和面条似的,柔软中韧性十足。
好不奇怪!
好不厉害!
扑通一声,林动双脚才堪堪踩在戏台之上。
“你去帮助张汶祥,这里交给我了。”
马新贻压低了声音道。
林动抬头一望,二楼上面,弓手倒下七七八八,张汶祥双腿如旋风,正将自己的手足兄弟,瓦罐山的二当家赵虎给逼入了死角。
“不过,形势似乎不妙啊。”
张汶祥脸上青筋暴起,扭身在狭窄空间中旋转,双脚连环,如骤雨疾风,踢在赵虎身上,发出的却是一阵乒乒乓乓,如金铁交击的声响。
空气中泛起一阵飞溅的血雾。
赵虎身上衣裳破裂,正常来讲展露的应该是精壮的胸肌。
不过,此时,他的大刀不知被踢飞到何处,胸膛上血迹斑斑,皮开肉绽,露出猩红的大筋……
赵虎身上依旧吊着一口气,面上泛起阵阵金光,宛如古寺里残破的罗汉。
尤其是脸上本该痛苦万分,竟隐隐泛起慈悲神色。
这明显是少林的罗汉功,得了真传时的模样。
隐隐像是要在逆境中突破一般。
而反观张汶祥,虽然攻势又狠又凶,犹如狂风斩草,可就是久攻不下,正因如此,才让林动眉头大皱。
远处三楼拐角,身披紫鸳鸯大褂的清廷官员,手持一张牛角大弓,弓弦张开如满月,正瞄着下方与罗刹鬼交战的马新贻。
形势不说危若累卵,那也是相当于狂风恶浪罩在头上。
“张汶祥,我来助你。”
林动一声虎吼。
他的步子几下朝着张汶祥迈去。
那宛若狂风暴雨里的一叶扁舟,在鸳鸯腿进攻下,纹丝不动的赵虎,轻轻抖了抖眉。
而这时候,林动一脚踩踏在二楼的木板上面,身形猛地一跃,却是奔向了三层楼梯拐角位置的清廷官员。
若是没有预料错,此人必定是穿云手县令周,周坤。
好一个声东击西。
林动叫着张汶祥的名字,九环刀却是朝着周坤斩去,周坤脸上挂出一丝讥讽笑容,箭矢转移,骂道:“小儿也。”
周坤扯动弓弦,音爆声宛如一道房中炸开的闷雷。
乌光一闪而过。
正常情况下,就算是马新贻也避不开这种距离下的箭矢,不过,林动在周坤松弦前的一刹那,脚步连弹,身处空中,扭身仰头,竟是躲了过去。
轰!
一箭扎穿二楼楼梯的木板,破开人头大的空洞,箭矢威力还未止住,射入一楼青石地砖,整个箭杆没入大半,地砖龟裂,箭羽犹在抖动。
林动手里的九环刀趁机斩落。
刀风呼啸。
周坤左手抓弓就挡,砰!发出一声刺耳的金属哀鸣,牛角大弓质地,竟然犹在精铁之上,更夸张的是大弓上面还传出一股惊人的反弹力道。
蛮力如牛,显露在手臂。
似烧红的炭块,印在骨头上面。
啊!
林动叫出,额头上汗如瀑布。
牛角大弓竟被他一刀压弯。
嘎嘣!
一声裂响,九环刀,崩裂出一道缺口,破碎的利刃擦着周坤的面皮而过,割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不过,此时,周坤的身上大褂,竟放出一道紫鸳鸯的虚影。
七品县令,主宰一方。云纹补子,鸂鶒加身。
(鸂鶒即紫鸳鸯)
大弓上的古怪劲力,林动再难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