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跟个妖怪似的,心里黑的却像地上的煤,还没脸没皮,真不知道你姐姐平时和你说话看的是什么,你的骨骼吗?脸都不要?还敢质疑我?” 江素毕竟是江水流之女,在骤然说出一大堆话的能力方面完美继承了他的天赋。 差距是江水流说废话,江素骂人。 其实席朝的言语对江素来说并没有什么,毛毛雨罢了,一大堆废话都是对他自己生活的不满,对江素的出生酸来酸去。 实际上半句没说对。 医仙之女不但不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要大包小裹跟着走街串巷,被炉子熏昏了头仍然不能离开,除了学到的东西,物质生活上依旧是个穷鬼。 “你啊,羡慕我了?”江素轻声问道。 她是真没因为这个生气,人的一生都是均衡的,她在这个位置就要担这个位置的事情。 席朝早在江素提及自己姐姐的那一刻整个神识就已经呆若木鸡。 他的姐姐并不是亲姐,是一起逃难的青梅竹马,年长他三岁,二人家乡受了水难,打小两人相依为命,在他无意间开了灵窍,正以为可以带她过好日子时,她却突然病了。 姐姐卧床不起,整个人迅速从先前珠圆玉润的模样消瘦成了一副骷髅架子。他背着姐姐出门求医问诊,结果那些看起来学识渊博一肚子墨水的老郎中,甫一搭上脉,就头摇的如同拨浪鼓直接让人带他们出去。 至今他连姐姐的病因是什么都没从这些郎中的嘴里问出,他们对此黔默不语,甚至对自己喝姐姐避如蛇蝎。 “你……你怎么知道。”男子的声音像是从幽冥中有乌鸦飞过时的叫声,在丹房中过于突兀,喑哑低沉。 下一刻,他又情绪骤变,如同一只要吃人的野兽怒吼道:“我就知道!你们医修和凡人郎中一定是相互勾结!!!故意不给我姐姐治病!!!” “你们就是嫌弃我们是乡野出身,看不上我们的诊金!你们……你们都该死!都该死!我就应该先烧那几个凡人郎中坐堂的医馆再来烧你家的医馆!” 江素这时终于找到最后一味灵材,原方是犀牛角并未说其特有种类,而自己所用的是北域特有的白脚犀牛之角,想必药效能更上一层楼。 她不忘和席朝这个强词夺理的柠檬精吵架,轻笑一声又接话道:“呵呵,你哪来的诊金?” 她对席朝的人物设定和背景是清清楚楚,前世还从边边角角抠出不少对席朝的介绍,只能说越看越觉得这男的有病。 反派是有做反派的道理的,他天生就是做反派的料。 其中一条她印象最清楚的就是,这人从来不花钱在除了符文材料以外的东西上。 席朝相信有付出才有收获,他希望自己能画出惊天地泣鬼神的符箓能卖出好价钱,所以从不吝啬在这方面。 但对姐姐衣食住行的所用所需,全是偷来的。 也难怪两人相依为命结果这位姐就是对他没什么男女之情。 席朝闻言又一愣,确实,自己确实没付诊金,可这是因为每次还没到开药之时,他二人就被医馆的人请出来了啊。 我当然准备了为姐姐看病的钱……我这次的黑火符用的都是草纸烂朱砂沫……我已经很久没有买过好用的符箓材料……修行怎么比得上姐姐的命。 江素不知席朝的内情,席朝不知江素的人生。 少女取出一琉璃小碗放于身前,先是再次咬破指腹往碗中滴了过半的血,紧接着打开长檀木盒。 盒中是一支如同冰晶之色的剔透花朵,花瓣交错层层叠叠,隐隐有雾气潜藏于花蕊之中,周遭是凝滞的灵力所碎成的灵渣。 “天目花……天道眼目……这东西我怎么舍得用。还好方中用的是叶子,不是花瓣。”江素在心中嘀嘀咕咕,目光落在这支花上的两片上,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她猛然转头看向丹房的门。 这是方折从中都皇宫的国库中带出的……中都是楚临的地盘,有没有可能如今的事情又是他算计的??? 细思极恐,江素就猜这天目花分明是绝迹的灵草,是整个修真界能出一支都必然是引起一片腥风血雨之物。怎么会这么巧就在自己手中? 而且还能被自己用来制药水? 思及此处,江素的额头有薄汗浮现,一息之后就顺着额角滑到颌角滴落在地。 “我是不是又被算计了?……他是不是还在盯着我……为什么他的打算和最终魔域的众多神识找上我一事目的相同……” “他要我承担治愈魔气一事,魔域众人要我解决魔域无轮回一事,二者说到底是殊途同归。” “为什么,他们都来寻我……是机缘巧合盯上我还是早有预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