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 江素指着桌前的板凳,抬眼看着这位秃头剑修。 “伸手,把脉。”少女的语气平淡,举手投足之间颇有几分医道大家的气质,和她这容貌大相径庭。 围观的众人皆是心中嘀咕道:“不愧是医仙江水流的女儿,名家之后。” 那剑修将假发重新戴在头上,伸出手放在桌上的脉枕上。 “两只手都放上来。”江素没有催促,只是提醒。 那剑修怔愣一刻,又乖乖听话的放上两只手。 江素两手的食中无名三指对应这人左右手的寸关尺之位。左手指尖下依次是心肝肾,右手指尖下依次是肺脾胃命门。 果不其然,这人的左手关部,脉虚细无力。 不只是肝…… 还有肾! 江素老神在在的抬眼打量着这位剑修,面色略微发白,并不明显,这人本就皮肤偏白,口音不是南域本地。 “你是北域之人?”少女问道。 这剑修肯定的点了点头,面上是惊愕,周围的修士见到这一幕也是一脸震惊。 惊呼道:“江姑娘竟然连他是何地之人都能从脉上把出来?!!” “神乎其技啊……” 江素扯了扯嘴角,毫不客气的嘲讽道:“你们都耳聋了吗?耳朵不好就直接去隔间药房卖药膏。别拍我马屁,是个人都能听出他的口音……” “你头发掉光之前,什么颜色?” 少女没有暗示性的问他具体是什么颜色。 那剑修闻言皱着眉头,细细思考,突然恍然大悟道:“是白的!我当时剩下的头发一夜白了大半。不多第二天就尽数掉光了!” “那时我还没有入道没开灵窍,过去了两百多年……江姑娘不提醒我都快忘了那短短一天的白发。” 是了,白发,是肾的问题。 肾在情志上主恐,最怕的是“害怕”,若是人突然受到惊吓,或是整日里心惊胆战,忧心忡忡,头发的颜色就会发白。 肾其华在发。 江素记得前世最有名的一个历史事件就是伍子胥昭关一夜白头,他被人追捕通缉,战战兢兢,过于惊恐的情志伤了肾,从而青丝变白发。 江素不信这人半个脑袋入了虎口,又见自己的亲哥哥被吃掉成了伥鬼会不害怕。 他若是不怕,不想此事,哪来的心魔需要吃静心丸才能突破。 但他现在需要的不只是静心丸,还要治病。 “心病我可治不了,我自己的精神状况都堪忧呢。”江素在心中默默吐槽。 识海中,妇人之声适时响起,规劝道:“素素,作为一个医者,你虽不想多话,但也起码要对患者好言相劝些……宽慰三两句,也是尽了医德。” 江水流暗中指点了那妇人几句,示意她来说。至于江水流他自己,他是真不愿意出声再亲自指导江素,该教的他早就教过了。 这孩子有自尊心,若是他是不是插嘴教训几句,以后江素恐怕独自看诊就多了胆怯和顾虑。 江素听到识海中的话后,原本一本正经的面上突然出现了轻挑的神态。 “呵,医德……” 好言相劝……可以啊。 “你现在是突破之际,不成功便是死。仔细想想其实死了也没什么,反正不过重回六道,保不准还能投胎去给你哥当儿子。” “生死乃天地之道,万物皆有生死。” 你们不是想让我劝吗? 我这人听劝,也会劝人。 我劝他去死,省的浪费医疗资源还不一定能突破。 剑修长大了嘴看着这位青衣小医修面上的冷笑,实在是想不明白。 “这是说我无药可救?连静心丸也对我无用?” 周遭之人闻言也是悲从中来,纷纷拍着这位剑修的肩膀,长叹一口气。 “害——兄弟想开点。” “是啊,生死乃天地之道,我辈中人不能飞升,便是入土。不过早晚罢了。” 那剑修听着众人的话身体一僵,明明是位壮汉却咬着嘴唇。 他犹豫着悲痛的说道:“这……也好……我今生的功德留在来生,便能再与兄长重逢。” 屋中一时寂静无言,唯有江素笔下窸窸窣窣的声音。 “行了,别矫情了,赶紧走。去那边药房把药抓了,吃了药,头发长出来,你就能见到你哥了。” “至于静心丸……以你的经历嘛……” “还不够。” 少女将笔一撂,手挥着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