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棋掉落在鬼哭崖底。 “太爷爷,你闻到别的味道了没。”靠近崖底的倒吊人龇牙大叫道。他被江素砍掉的手臂已经重新长出,黑色的寿衣缺了袖子,看上去少了几分恐怖。 “没有啊,臭孙你又在鬼叫什么?”声音较为雄厚的倒吊人在崖中的位置回道。 “不能的呀,我闻到了。我鼻子可好了呢,太爷爷一定是你老了鼻子才不好使了!” “混账臭孙!说什么鬼话,看我不打死你!”这倒吊人的灰发如同长鞭骤然增长几十丈,猛地向下方的倒吊人打去。 “呼”,长发携风,快不见影。 “啊啊啊啊啊爸你新长的头发打到我了!” “祖爷爷啊啊啊你打到我了!” “二舅爷你打臭子别误伤我啊啊啊!” 下方的倒吊人突然一起叽叽喳喳的高声尖叫,音调之高突破天际,在土崖石壁之中重复回响,一起炸开了锅仿佛一个修真界特色菜市场。 被叫做“臭子”的倒吊人没被打到,听到亲戚们的骂叫反而洋洋得意。 “太爷爷最疼的就是我,要不是我引来了个修士,你们现在哪来的飘逸的青丝,个个都是大卤蛋头。” 咔嚓—— 一声清脆的破裂声响起,在鬼哭崖的众鬼之间过于突兀。 “娘亲~嘻嘻嘻嘻嘻” “娘亲,娘亲快来玩啊” 白棋犹如蛋壳一般碎裂,触须从中如烟花般爆出,触须上密密麻麻的生长着黑色毛发。 从远处乍一看这生物像一团发霉长了毛的黑蛋! “啊啊啊啊啊啊果然有东西在下面啊三舅姥爷!太爷爷救救我啊啊啊啊啊,我离得近~”臭子被倒挂的身体在石壁上左右顾涌。 “臭子别怕,你先给我们探探这是个什么东西,来吧。就向对付先前那个女娃子一样!” “啊啊啊呜呜呜太爷爷~” “啊啊啊啊~我吵死你~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的东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听我高歌一曲肝肠断,断断断~” 臭子用尽全力弓背又伸展,像一条固执的鱼,在石壁上挣扎拍打,下垂的黑发不断抽打着地面。 一时之间整座鬼哭崖都是臭子的尖叫,声音哀转久绝,凄婉杀人。 活脱脱尖叫鸡成精被踩了鸡屁股惨叫一般。 石壁上的倒吊人都在臭子的“歌声”下欢快的摇头晃脑,甩动自己的新长发,颇有近代摇滚歌手的风范。 黑毛蛋从白棋中一跃而出。千百根黑毛缠上臭子垂下的头发,借着臭子的扑腾的力在他的发间荡起了秋千。 “娘亲嘞~我滴娘亲嘞~” 天真稚嫩的童音竟更为洪亮以一己之力压下了臭子的哀转高歌! 鬼哭崖数鬼张开大嘴被震惊无一再唱。臭子更是如梗在咽,“啊”自停在舌尖,连身体上的挣扎也忘记了。 “这是?小祖宗?!!”一声嘶哑雌雄莫辨的老鬼激动不已的开口,言语中带着不确定。 ———— 江素如大梦初醒猛然睁眼,双手依然放在她自己的脸皮上。 少女颤抖着身体,低头打量。 “血呢?我血呢?” “我的脸皮呢?谁偷了我的脸皮?我的两块脸皮?!” 她上下拍打这自己的脸,白皙修长的手指竟摸不出任何感觉。 她的触觉呢? 听到耳畔又木板的嘎吱声,江素将目光落在身前。 方折手中捧着一枚铜镜,弯腰让镜面刚好在少女的面前。 江素怔愣住,呆呆地看着镜子中自己完好无损的面容。 “我的脸皮还在……” “我的痛苦是假的……” “可我好像听到了有人叫我娘亲……,我嗅到了血腥味……是幻觉?” “我怎么会出现幻觉……” 少女的呼吸逐渐平稳,神志逐渐回魂,眼神清明。她有气无力的跌坐在一旁的木椅上,眉头紧蹙。 “又有人要害我!”江素斩钉截铁道。“我刚要炼丹就入了幻觉,这人是不想让我炼丹!” 少女抬头盯着身前依旧举着铜镜的男人,眼里裹挟着冰刀,凶狠的要捅在方折身上。 “不是他,他识海残破,用不了幻术。那会是谁。” 掐指一算,现如今才亥时。 江素取出一枚静心丸服下,勾起唇角,端的是温柔乖巧样,自言自语道:“那我就偏要炼丹。” “不让我入中都的局,那我就偏要入。敢暗中害我,那我就去把水搅浑,谁也别好过。” 眼中冷意不散,是皮笑肉不笑。 “如果想给李涯炼丹,最佳时机是丑时。丑时走足厥阴肝经,肝主筋,对于炼制治疗痿证的丹药有奇效。” 现在距离丑时还有一段时间,干些什么呢,总不能和这个疯刀在这里干瞪眼吧。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江小医仙,给您的水送来了。”小二在门口大声喊到。 江素面色如常,神态自若的环视了一圈屋内的陈设,该收起来的刚才都收起来了。 就比自己来时多了个疯刀方折而已。 “来了” 少女快步向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指着床下暗示方折。“你藏进去,这人要进来倒水。” 方折明白了江素的意思,起身往床的方向走去。 江素把门打开,见小二拎着大桶的热水站在门口。 小二咧嘴谄笑到:“江小医仙,我来给您倒水” “嗯” 累了一天了,沐浴一番也能放松下心情。 小二方才向屋中走了两步,就呆滞住了半晌后不做声,连忙快步走向帘后把水倒在浴桶中。 一边倒还一边说:“江小医仙,您的眼光真是不错啊。” 江素站在门口,探头往楼下瞧了瞧这点的大堂人多不多。打算下去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