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素理智尚存,她屏息蹲下蜷缩住身体。掌心的湿润,是她熟悉的血腥味和痛苦。 “血,我的血……” 这位少女二话不说取出九针中针头更为粗长的鍉针和铍针,一手一个,狠狠地捅进自己的耳道之中。两手同时提插捻转针具,让其在耳中旋转画圆。 五指弯曲半拳,连续不断的狠敲耳旁侧脸,颧骨被击的通红。下一秒她的耳膜被刺穿,黄色浆液混杂着红血顺着耳道缓缓流淌。 一枚白色棋子被从储物袋中带出,落地,悄无声息的融进泥土中。 她深呼吸闭上眼睛,面容恢复如常,仍是樱桃小嘴微微勾起,满意到:“终于安静了。” 再睁眼时,仍是那条窄巷。 只不过这一次窄巷中空无一物,地上烛龙灯的赤焰照映着古锈柴刀的影子,二者相伴,冷热相依。江素的墨鞋洁净如初,不染半分尘埃。 江素对此习以为常,从容不迫的取出一枚丹药入腹,舌头这次如短虫一般缓缓蠕动长出,尺寸不大不小刚刚好。 少女望着远处的黑暗,眉眼弯弯,含蓄又腼腆的说道:“我是……你老子啊。” 下一秒张狂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魔域,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骤然又恢复平静,眼里是不化的冰,冷冷说道:“关我屁事。” 她取出储物袋中的血竿幌子,面无表情的前行,直到走出巷子。 “中都外城出魔修,内城进魔域,这哪里是什么天子脚下,是魔窟才对。这个修真界该不会早就已经烂掉了吧” 江素停在巷口,背后是一望无尽的黑暗,身前是车如流水马如龙的街道。 她仰头望天,只觉自己应是发现了真相。如若无人,自言自语道“所以……是暗黑修仙文?不然怎么解释识海文字,复眼怪手,屠门疯刀,和病了的我。” “或者只是我病了而已……” 思及此处江素连忙用拳头狠锤几下自己的侧头:“与我何干,与我何干!”她重重的喘息,努力压下狂躁之意,半晌后讲视线落在远处雄伟壮观隐隐闪烁金光的府邸,握紧了幌子。 江素略显轻松的向宁王府走去。 高挂地牌匾上拓着宁王府三个大字,字迹豪迈大气,与这雄伟的大门相称。门下有数十个侍卫在看守。 “这字有些眼熟哇……”江素自言自语道。 她走上前去,还不及门口,就有侍卫眼前一亮,奔走到她身侧,目光上下打量。 青衣修士,手举幌子。幌子正面是济世救人,一次十文,背面是筑基医修,灵石好求。 侍卫心道:“这打扮果然和传下来的命令中一模一样,是来给王爷看诊的那位仙人了。” 江素带着幂蓠,旁人看不清她的容貌,自然猜不透这人的所想。她还没说出自己的意图,一位深黄锦衣颇有气质的下人走到她身前,行礼鞠躬,说道:“江姑娘请和我来,王爷已经在大厅等您了。” “嗯?”江素轻笑一声。 这下人闻声停下脚步,倾身恭敬等候:“江姑娘这是因何疑惑?” “等我?可我才刚到内城不过一个时辰,你们该不会安排人监视我的动向了吧?我没有察觉到,所以应是位修为不低的修士。” 江素冷冷的瞧着这位下人,只见他闻言面色一僵,面上的挂笑的肌肉抽动了几秒。转眼恭敬的回道:“江姑娘误会了”,又上前一步附在江素耳旁说道:“我不怕告诉仙人您,我们家王爷向来对全城的事情都了如指掌。” “哦。”江素皮笑肉不笑,勾唇,作势跨过黄金做的门槛,这下人忙跑前去带路。 她无意扭头扫了一眼身后依然热闹街市,百姓安居乐业。 一个王爷尽晓天子脚下事。 事不关己。 她在心里盘算着,凡人吃药应是不用炼丹,那自己也就不用将六转炉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宁王府雄伟壮观,她同这下人足足走了有一柱香才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待客厅。这待客厅迎面就是白玉作柱,黄金作槛,如同画本子里的富贵屋…… 江素控制住了自己被金钱逐步腐蚀的心,深吸一口气,缓步进入。 只见在这雕梁画柱的大厅正中间坐着的一个中年人。那中年人面色发白,口唇浅淡。身着锦袍华带,头顶金冠束发,就连鞋子都能看得出镶了细细的金丝。 虚,有钱。江素一眼望去猜测到。 王爷见江素来了。忙从座下起身,来到门口相迎。虽然看着急切热络,倒也没有似寻常百姓见了修士的低头哈腰,落了身份。拂袖间身姿潇洒,又携着几分雍容华贵的气质。 “贤侄女可算来了,我让人早早就备了酒菜,等些送来,我们许久未见,今日可要好好的叙叙旧。”宁王爷面容和蔼,走起路来脚下虚浮,身子略微摇晃。 江素面色如常,冷冰冰的眼神中带着不解:“我与王爷见过?” 这人暗中派人跟踪自己,能是什么省油的老灯。 宁王爷听到江素的疑问后笑眯眯的捻了捻胡须,站在她身侧回道:“自然是见过啊,你刚出生那年我还去了你们十方门喝的满月酒。你爹抱你时,面上的笑都好似开了花。” 宁王爷双手随意放于腰后,神色让人略看不懂“我昔时年少,最喜一览名山大川,赏明月入江河海潮,自认是秋风随我入天地,灯火待我入夜眠。 我与你父亲江水流在途中相识,二人倾盖如故,把酒言欢。曾以兄弟相称,如今自你的满月宴上一别,已有十多年未见。” 他额头长了不少的横纹,下巴上蓄了黑长的山羊胡子,原是风流多情的桃花眼,也